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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章     断肠人,忘情人

    1

    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明明注定了的事,本已是永远也打不开的死结,却在最后关头有了转机。

    因为有了转机,才有了希望,有了生命。

    阿狼在笑,因为他看到那白衣少年也在笑。

    笑有很多种,但没有人知道他是那一种。

    只因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没有痹烩更可笑的事。

    他们可能不是因为同一个原因笑,但他们笑得都很灿烂。

    人间正因为有了这种灿烂的笑才能充满了阳光,才充满了温暖。

    如果你本以为自己死定了,非死不可,却活了下来,你想不笑都不行。

    那时你也会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因为生命?

    生命本就是用灿烂的笑容去面对的。

    一个人只有在灵前在棺材前才会愁马着脸,哭哭啼啼。

    他们都在笑,但你很容易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阿狼的笑是欣喜,是振奋的笑,那少年的笑却太迷人,简直就不像是一个男人的笑。

    当你看到了他的笑,你甚至有点舍不得回过头来。

    他的笑就像初春的太阳般温暖,能令寒冬的积雪悄悄融化。

    阿狼也在看着他,看着他的笑,但他想不通他怎么会救了他们。

    却听那少年喃喃道:“有趣有趣,苦行僧也有受苦的时候。”

    阿狼道:“苦行僧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受苦?”

    那少年惊讶道:“和尚也是人?”

    阿狼道:“和尚不是人?”

    少年笑道:“阿弥陀佛,我看和尚最多只能算半个神。”

    阿狼也笑了,他拍手附和道:“有理,能和菩萨说话的当然只有神。”

    少年道:“你总算明白了。”

    他抬起头看着阿狼,阿狼也正看着他,他们的目光互相对视着。

    阿狼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波就似一泓秋水,在慢慢流动。

    他的心头一惊,他不由想起了一人。

    天上地下,只有这么样一个人。

    天上地下,他永远也不能忘掉的一个人。

    他笑了。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笑。

    他道:“我知道女人有很多种,却不知道你是那一种。”

    那少年似乎很惊讶,佐佐木和影子也同样惊讶。

    “你说我是女人?”

    阿狼道:“不是女人,是狐狸。”

    这句话说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少年微笑道:“我不是狐狸,只有深山里才会有狐狸,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我不仅不是一只狐狸,还是一个长得并不难看的小伙子。”

    阿狼道:“狐狸不一定要在深山里的,狐狸有时候也喜欢躲在别人的屋顶上。”

    “哦?”少年道:“你说的这种狐狸我倒是没见过。”

    阿狼道:“那只因为你的眼睛不太好。”

    “是你的,还是我的?”少年问。

    “当然是你的。”阿狼道:“如果连飞天狐狸都未看到,那人的眼睛就真的有问题了。”

    少年惊讶道:“你说我是飞天狐狸?”

    佐佐木和影子也怔住。

    飞天狐狸欧阳七是天下第一神偷司徒大的嫡传弟子,不仅轻功卓绝,偷技更是绝妙,可说是偷遍天下无敌手。

    任何人都知道飞天狐狸是一名女子,而且是一位美人。

    所以即使被飞天狐狸偷过的人不但不生气,甚至还很高兴。

    有这么样一位美人光临,他们当然高兴。

    更绝的,甚至有的人曰曰拜佛,夜夜拜佛,盼着她去偷。

    但阿狼却说这少年是飞天狐狸。

    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2

    他没有开玩笑,他就是飞天狐狸。

    天下若还有一个人能认出飞天狐狸,这个人就是阿狼。

    他们之间自有一段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少年的手只在脸上轻轻一摩,立刻现出一张女人的面容来。

    一张绝对会让你窒息的面容。

    年轻,俏皮,阳光,温暖。

    看到这张脸,你就像看到了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你感到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在前面等着你。

    她就是飞天狐狸,天上地下,只有这么一个飞天狐狸。

    别人既不能代替她,也不能冒充她。

    就算能冒充她的人,却不能冒充她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太美,太令人着迷。

    带着一线希望,又含着一丝愁怨。

    她叹了口气,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我知道,就算别人认不出来,你也一定能认出我的。”

    阿狼能认出她,就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

    一双不知在梦里梦过多少遍,他想过多少次的眼睛。

    能看到着双眼睛,他有多么欣喜,他甚至愿意用他的命来换取这一刻。

    但他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特别之处的,我能认出你来,我同样能认出别人来的。”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在刺痛,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在了他的心脏里。

    他太无情,但这又是多么地无奈。

    欧阳七听到他的话,显然怔了怔,但她还是在笑,笑得却多么凄迷。

    她的心早已破碎,就像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在滴着鲜血。

    阿狼也知道她受了多么大的伤,她的心里有多么痛苦,他多么想替她受这份伤痛啊。

    可惜他不能。

    伤害永远是双方的,别人既无法代替,也不能理解。

    欧阳七没有流泪,即使流泪,她也不会让他看见,她只会一个人到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流泪。

    阿狼道:“你不该来的。”

    欧阳七道:“但我已经来了。”

    “是啊,已经来了 --- --- ”阿狼在心里喃喃道。

    只听欧阳七道:“既然来了, 我就不准备走。”

    “为什么?”

    “因为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