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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万历末,时局动荡,四方枭雄借机起事。1603年,努尔哈赤迁都赫图阿拉。1616年明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成为后金大汗。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经侵占了大部分女真部落。而金台吉迫于努尔哈赤的压力,为求保身和抚顺总兵府结着联盟,妄求自保。

    灯座下,蜡已逐渐燃尽,金台吉就这样坐着很久没有言语。我知道他的担心,现在整个女真部落都变成了大金国的天下,然而他这个所谓的叶赫贝勒也将名存实亡。我知道我们将来会面对什么,却不知怎么安抚眼前这颗不安的心。只有故作轻松道“夜深了,快休息吧。天还没塌下来。”

    金台吉面无表情,像一个提线的木偶,喃喃道“我本以为抚顺这个靠山很强大,可如今他都已经不是明朝的臣子了,自是不受朝廷的牵制,看来咱们的日子到头了。”

    见他过分担忧我忍不住说道“据我所知,大金此刻虽强,却总不至于和朝廷翻脸,努尔哈赤要对付叶赫起码是两年后的事。”

    本以为这样说,可以使他宽心,岂料他只是说了句“看来咱们只剩下两年的安生日子了。”

    许是因为近日来金台吉的精神不好吧,我也跟着不好受,怎么看天总是闷闷的,尽管已是暮春时节,总是难挨。受不了屋中的烦闷,我来到西苑赏花。虽说西苑已在沈天心的苦苦哀求下,变成了沈天心的专用花园。但我却耐不住想回去看看,因为那里,有我太多太多的回忆。

    既然决议要去西苑,就料到会遇到沈天心,我并不想多做其他交谈,只想各自赏玩。远远的就看见沈天心在众人的簇拥下交谈甚欢。恐怕她还不知外头的局势,一副安之若太的模样。作为妻子的她竟察觉不到丈夫的忧心,她也算是失败了。

    我的到访惊扰了院子的主人,一群丫头皆俯身向我行礼,沈天心则坐在石凳上挑眉看着我,很是嚣张。如今她已有四月的身孕,腹部突起,看着她的肚子我不由触景伤情,若我孩子还在恐怕快临盆了吧。

    沈天心笑道“姐姐怎么想到来西苑了,难不成是猛然间从丫头变成了福晋不习惯来寻根来了。”

    “你竟敢对我们福晋无礼”梅萱生气道。

    我拦住梅萱,若别人想惹我生气,我偏不生气。“妹妹此言差矣,姐姐我是忆旧没错,可断不是寻根,要知道当年我与贝勒爷日日在这相会,免不了的甜情蜜意,想必妹妹求贝勒爷赐这块地方修园子也是别有用心吧。”

    我一句话直中要害,沈天心一时无法应对。我又道“只是这地方可以抢走,可人的心却没有这么容易,妹妹如今身子不便,伺候贝勒爷这种事还是姐姐来做吧。看来妹妹没福气操这份心。”

    沈天心虽跋扈,可不至于不自知,她不会明知我是金台吉心尖上的人,还和我置气。强压着不悦,她微笑道“姐姐说的不错,妹妹如今身子不便,权杖姐姐代我伺候贝勒爷,妹妹自当好好答谢。既然姐姐喜欢在这赏花就请自便吧,妹妹先回了。”

    我没有搭话只是无害的笑着,沈天心领着众人离去。其实我并不想与她拌嘴,也不想与她纠缠,虽说她是二娶没错,却终也没有误了我和金台吉的感情。

    看着西苑的桃树,我不禁又想起与他初识的那个黄昏,当时的他那样温柔,那样儒雅,仿佛一朵不与世俗同污的莲,可如今为何要将闲逸的他陷入天下之争中呢。

    回去时,我特意去了金台吉的书房。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看来他还在烦恼。只是我明明说了此事还是两年之后,他又为何忧心自此呢?

    我走到他身边,惊醒晃神的他“还在为努尔哈赤的事烦忧吗?”

    他摇头道“不是,我是在为另一件事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