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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今日来是想做什么?”

    “我……”

    “是我多问了,来花满楼还能做什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海棠在一旁美人塌上坐下。

    杨蠡看着她挺拔的背脊,暗暗想到,真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野性难驯的小狐狸可远比家养的兔子来的有趣。

    海棠伸出纤细食指指向墙角的乐器,淡淡道:“公子是想听琵琶还是古筝又或是二胡?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公子可要快些决定!”

    “我今日,买了你一个时辰!”杨蠡在海棠身旁坐下,看着她似乎是愣了愣,好看的眉头轻皱。

    半晌,又抬起头,眼底带着些悲凉:“那公子,是想要做什么?”

    说罢,又似自言自语道:“您为了我这戏子三番五次的来这花满楼,怕是不值当呢!”

    杨蠡听着她平淡凉薄的语调,想起自己从前养的那只百灵鸟,可真是好听。

    “不如你给我讲故事。”

    杨蠡躺倒在太师椅上,视线却一刻未从海棠脸上移开。

    “讲故事?倒是新鲜,倒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海棠抬起手,替杨蠡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杨蠡正在兴起时,自然不能注意茶香与他平时喝的不同。

    随手接过,海棠看着茶水顺着他喉咙滑入腹中,嘴角缓缓扬起。

    长势极好的罂粟在夏日里摘下,研磨成粉,只消一点点,便足矣让人死心塌地,三分好感两分沉迷再加上些许流连忘返,便足矣了。

    “便聊聊你吧!”杨蠡放下杯盏。

    这请求倒是让海棠有些意外,顺手又替他倒了一杯,笑道。

    “公子说笑了,一风尘女子罢了,都是些不好听的故事,不过公子既然想听,那奴家便同公子说说!”

    燃起炉中一线香,海棠闭上眼睛同他说起这些年来的故事,或真或假,倒也是带了些真情实感的。

    自小衣食无忧,却忽逢家中变故,做了家奴,却没有遇上好主子,将她买进花满楼,一晃,便是八年过去。

    杨蠡看着海棠姣好的面容,想起家中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妹妹,自小衣食无忧,多是骄横霸道的性子,她这些年颠沛流离,可曾怨过?恨过?

    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只可惜海棠自始至终一直平静,看着一柱香点完,缓缓站起身,走入里屋。

    珠帘响的叮叮当当,隔着珠帘她宛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响起:“一个时辰到了,公子该回了!”

    “一千两只能换你一刻钟,我今日花了六千两,也只得了一个时辰,想同姑娘多待一会,可真是不容易!”杨蠡目光灼灼。

    海棠嫣然一笑:“花满楼赎身费可是不低,可即便公子愿意为奴家一掷千金,奴家也是不愿离开这花满楼的!这地方可比公子身边来的稳当多了!”

    “如何见得?”杨蠡想要追问,房门却在此时被打开,老鸨站在门外,姿态恭敬,笑得客套。

    “杨公子,一个时辰到了,您看……”

    杨蠡对着海棠笑开:“姑娘下次做局我还会来!”

    刚转过身,又听见海棠在身后一字一句,纤弱却坚定的开口:“奴家虽如风中柳絮,却自认自尊自重,公子若是要寻欢,便去隔壁春花院,风尘女子,也该有分傲骨!”

    “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对,还请姑娘赎罪!”杨蠡十分客气的告了个歉,转身离开。

    老鸨看着人离开,面上笑意冷却下去。

    “我瞧着,他倒像是上了些心的样子!”

    “一时新鲜而已!”海棠解开外衫,眼中满是厌恶:“不过这一时新鲜,也足够我用了!”

    丫鬟走进屋内,手里还拿着沐浴用的藻球,海棠褪尽衣衫,身子止不住的发冷,冷声道:“换盆水来,我要重新沐浴!”

    这身子他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脏!

    此时,皇宫。

    芙蓉花开的招摇,郦妃换上一套印满芙蓉花图案的襦裙,缓步朝乾清宫走去。

    她本就长的艳丽,被这襦裙一衬,更显招摇。

    内侍识趣的退了下去,郦妃从婢女手里拿起食盒,朝着皇帝走去。

    “皇上这些时日夜夜留宿乾清宫,虽说国事重要,可身子骨也不可怠慢啊,这是臣妾早上熬的乌鸡人参汤,皇上来尝尝!”

    “难为爱妃还记得朕爱喝这乌鸡汤!”皇帝放下奏折,端起玉碗喝起汤来。

    郦妃十分贴心的拿着帕子候在一旁,不时替皇帝擦拭嘴角汤渍。

    等皇帝将汤喝完,方才忧心忡忡道。

    “亦迟和霖儿都受了伤,臣妾实在是心中不安,昨日在佛堂念佛祷告,手上的一串佛珠也碎了,臣妾实在害怕!”

    “不过是巧合罢了,那两个孩子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爱妃又何必自己吓自己?”皇帝放下碗,眉心微蹙。

    “话虽如此,可霖儿的伤看起来实在吓人!”郦妃攥紧手上的帕子,模样好不可怜。

    皇帝揽过她肩膀,耐心安慰着,郦妃哽咽片刻,方才道明来意。

    “如今天御那孩子也回来了,这些年没见,想来在关外定是没有过好,不如皇上随臣妾去瞧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