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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須藤照高的身份,知道这个人就是组织埋进来的卧底,却只能提防对方,束手无策。

    想要定一个职称已经评到警视监、仅次于警视总监的人的罪,需要的证据链可不能缺失一环。

    而这几张仅有的照片……不说梅斯卡尔的真面目连组织里都没几个人认得出,就算强行以此逮捕須藤照高,他也肯定有办法脱身,甚至可能倒打一耙。

    这可真是……

    一直沉默的筱原奈己突然出声:“你们准备走正常流程,拉他下马?”

    降谷零:“这是最稳妥的做法…須藤照高暗中的势力不明,必须要一击致命,打得他无法翻身。”

    可一击致命的武器又有多少呢。

    诸伏景光摩挲了一下胡茬,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身旁的筱原奈己幽幽道:“一击致命,无法翻身……”

    不知想到什么,她哼笑一声。

    “敌明我暗,不如直接杀了他。”

    降谷零心里咯噔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见雪树酒的嘴边勾起一个微笑,黑眸里玩味出散漫的危险感。

    “纵使有一千一万种手段…也要有命来使才行。至于对外的舆论,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操作的事。”

    无机质的黑瞳再次沉入诸伏景光也看不懂的深渊,让人莫名不敢探究她的内心。

    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意。

    像是被凉水浸了心,诸伏景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naki?”

    不太对。

    “意外殉职,仇人报复,随便拿一个都能当做須藤照高意外死亡的借口。”筱原奈己歪了歪头,似乎对降谷零先前的思路感到很奇怪,轻描淡写地道,“何必大费周章地走正常流程?明明想让他死再容易不过……”

    沉浸在暗杀的话语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滞涩,胸口闷着出不了气,眼神茫然了一瞬,“…杀了他?”

    “杀、了、須藤照高——是我刚刚说的吗?”

    内心涌起一股空洞的茫然,她缓慢地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察觉不出什么不对来。

    隐隐约约,隐隐约约,违和又理所当然……好像属于自己的思考背叛了自己。

    下意识望向诸伏景光,刚好没错过他来不及藏起的那分凝重。

    “……”

    突然有些呼吸困难,伴随着久违又陌生的来自太阳穴的阵痛,她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一时静默的客厅。

    ——

    杀了須藤照高——zacapa并不知道自己身份败露,在未来的每一天都会继续到警视厅打卡、忠实地扮演他警视监的身份——毫无防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取走他的命。

    诚然,被派入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卧底的搜查官没有一个是善茬,手里没少沾人命。对他们而言,暗杀須藤照高从逻辑上不存在问题。

    可…“直接杀了須藤照高”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降谷零乃至诸伏景光的选项里。

    原因再简单不过——他们是警察。

    杀人是永远不可能习惯的事,去除所有迫不得已的情况,这也是他们永远不会主动选择的选项。

    这本也不该出现在筱原奈己的选项中。

    虽然也存在完全不介意直接杀人的搜查官……但筱原奈己并不是那样的人。

    特立独行的地方不少——但她对待犯人的原则就是很正派也很普通的审判原则。

    更何况,如今的情势,远不到他们“不得不杀了須藤照高”的地步。

    饶是不了解雪树酒本身性格的降谷零也从离开和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

    “被影响了?”他轻声问。

    诸伏景光沉默地点头。

    用简单粗暴的暗杀了解事端,这不单是琴酒的风格,更是整个组织的风格。若非组织把杀人灭口这件事贯彻到了极致——每每涉事相关人必死——它的危险度也不会如现在这么高。

    不可避免的,被洗脑后的雪树酒,大概也没少做这种事。

    就像近来针对十几名高官权贵的暗杀……虽然暂时不清楚这群明面上没什么交集的人怎么惹着组织了,让boss如此大费周章,显然不是小事。

    ——现在看来,清楚“洗脑”带来的结果,并不单是让筱原奈己丢了近两年混乱的记忆而已。残存的毒药,似乎早在不知不觉中侵进她的理智,改变了原有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