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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师法坛尚显空旷,突然而出的娇喝声厉声正气,打断了七宝和尚接下来的动作,李逸之本想接着再调侃几句,这时也适时地闭了嘴,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石阶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她身旁浮着一小团棉花糖样的东西,跨步握拳,摆出迎敌作战的态势,暗红色的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皱着眉,似乎带着怒气,犀利的眼眸紧盯着法坛中央的两个人,透着丝冷酷的凉意。

  七宝和尚看见之前提到的“张家小姑娘”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离火精,感觉随时都要熄灭,虽然来者不善,可他却依旧是入定一般,稳如泰山。

  不淡定的却是李逸之,眼见难得一遇的美女,像仙人下凡一样突然降临,他首先做的,却是躲到了供桌侧边,好像生怕对方看到自己一样。

  张听然以为七宝和尚正在“诱拐”土纹陶偶,虽然看上去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七宝和尚只是想建立临时羁绊,做个示范,并没有带走五行符灵的意思。

  她哪知道这些,再加上,刚刚和真正想要夺走五行符灵的黑巫之间,有过一战,很是担心敌人已经进入祖师法坛。撞上眼前这一幕,让她不由得急火攻心,把之前已经打算放弃使用的“正一降魔决胜令”,再次紧紧握在了手中,战况一触即发。

  “阿弥陀佛,张家小姑娘,你便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七宝和尚念了一声佛偈【jì】。

  “死到临头了,还套近乎!”张听然娇喝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正一降魔决胜令”。

  七宝和尚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把眉毛往上一提,做了个丑绝人寰的鬼脸,“然然,别激动!好好看清楚,我是你光头叔叔呀!”

  张听然闻言一愣,盯住七宝和尚恢复常态的老脸,反复仔细打量了片刻,她对这张脸没什么清晰的印象,但刚刚那个丑绝鬼脸,曾经在她的童年噩梦里,占有浓墨重彩的一席之地。

  当她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就总有那么一个灯泡一样耀眼的怪人,常用这个鬼脸吓她,等她被吓得哇哇大哭,就和他大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张听然少有的、不堪回首的童年记忆之一。

  见张听然停下了准备扔符的动作,七宝和尚知道回忆杀起了作用了,于是暂停了诱拐陶偶小朋友,顺势走到张听然身边,准备开始没脸没皮地继续打下一轮的感情牌。

  “一晃眼十多年不见,当年的小然然已经出落成漂亮的大女娃娃了,光头叔叔我也从风华正茂英姿飒爽的青年才俊,转眼就变成了稳重儒雅的中年人咯~你大伯倒是不服老,这么多年了,感觉也就有了点儿胡子和啤酒肚,精神头还和壮年的时候差不多,真是羡煞旁人呐!”

  张听然终于完全确定了,眼前这位说话一点儿不像个出家人那样庄重的“光头叔叔”,正是大伯张元正的狐朋狗友之一,真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俗话,虽然两人为老不尊的程度不尽相同。

  “光头……七宝叔叔?您是元正大伯的朋友吧,不好意思,小辈刚刚一时气急攻心,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张听然收起手上二度拿来拼命的符令,对七宝和尚表示歉意。

  此时,故意躲在张听然视觉死角的李逸之,内心是十分崩溃的。他完全没想到西川大学校花,同在历史学院的学姐张听然,竟然也属于这个莫名其妙,又不合常理的世界!

  他更崩溃的是,目睹了七宝变脸的全过程。什么得道高僧!这个嘴脸!还稳重儒雅的中年人?根本就是个猥琐大叔啊!自己之前怎么还被他的外貌骗了,竟然这么相信他!

  这群人怎么都有两副面孔啊!

  想到这里,李逸之缩得更厉害了,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计划着万一一会儿情况不对,自己该从哪个方向逃跑。

  “七宝叔叔,你怎么会在祖师法坛?按理来说,此地只有参与五行符灵培养的人员,才能进入。”张听然并没有因为七宝和尚是所谓的“熟人”,对他彻底放松警惕,而是继续追问,对方出现在祖师法坛的缘由。

  “还不是拜你大伯所赐,他叫我在这里帮他看守五行符灵,一般人哪里请得动老衲我,来做这种保安的工作?”

  听到七宝和尚的回答,张听然还是没能放下戒心,继续质疑道:“可是我们一直有派人,巡逻残响内外,根本没有可以让你藏身的地方。”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能怀疑七宝叔叔呢?我可是你的长辈,想躲在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还不容易?”面对张听然步步紧逼的质问,七宝和尚只好强行端起与他并不相符的长辈架子,含糊地带过了这个问题,随即出示刻有“归藏”二字的烫银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