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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僧法相庄严,一时竟将李逸之给硬生生地唬在原地,言语不得。这算个什么情况?莫不是误入神秘山洞,开启旷古仙境的剧情线?先是虎躯一震,以天生丽质俘获软萌妖宠,再遇慧眼识人的隐士前辈,随意大手一挥,就能传我一甲子功力?

  想到这里,李逸之越看越觉得,这大和尚就是传说中,秘藏江湖消失多年,身怀神秘功法的绝世高人。

  想他李逸之,莫名其妙被黑袍女追杀,又遇到奇奇怪怪的参果娃娃,正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脑子里已然是一坨浆糊,此刻思维发散,正如脱缰的野马。不过,忽然一阵违和感如同绊马索,让这一纵十万八千里的思维停了下来——此地可是鹤鸣山,道教发源地,哪来的和尚乱窜啊?

  李逸之立刻防备起来,“你这老秃……咳,大师又是从哪儿冒出来……哦不,是敢问从何处来此。嗯……我被一个黑袍女子带到这里,大师和她可熟?”

  见李逸之怀疑自己,高僧也并不生气,只慈眉善目地微微一笑:”小施主莫慌,你口中那位黑袍女子,应该是黑巫。施主也不必试探贫僧了,贫僧嘛,姑且算是他们的敌人。”

  他说话慢条斯理,又自带一股“出家人不打诳语”的气质。李逸之本就连遇各种状况,身上又累又痛,全凭一口气撑着。此时听闻和尚跟那黑袍女不是一伙,实在绷不住那口气,一下松懈下来,也顾不上再对这老和尚多加质疑了……

  况且他能怎么办呢?就这深山老林的,人家想弄死他,他连“救命”怕也没地方喊去。

  高僧看他放松了不少,遂温和道:“小施主看来并不懂得功体运转,误耗了太多元气。且让贫僧来,为小施主治疗一二。”

  李逸之被这句话提醒。这才想起,和尚初登场时说的那句——“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不懂怎么催动功体”,不禁问道:”功体?那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就看那和尚左手竖掌作礼,右手转动佛珠,口中念动“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随着最后一个“吽”字蹦出其唇间,掌中佛珠也恰好转到刻有卍字的那一颗。

  和尚等的就是这一时,只听他大喝一声——“琉璃雀——召来!”

  佛珠中应声射出一道耀眼的彩色光华,一只身形略小的孔雀,就这么从光中凭空出现了。

  这是一只颇为华丽的幼年孔雀,体态娇小,通体散发着琉璃一般的光泽,尾羽流光溢彩,像是夜空中,坠下了璀璨星河,通通洒落在它身上,美得令人眼花缭乱。

  但是李逸之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他吓得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贵喊鬼叫——

  “这啥玩意儿啊!!!!!哪儿冒出来的啊!!!!”

  想他在不久前,他才见到陆佩兰的那只怪鸟,留下的心理阴影尚未消退,虽然之前有个萌货调剂了一下,可这又来了一只,谁受得了这个啊!

  “琉璃雀,去吧。白露谣——疾!”

  高僧语调温润,却丝毫没有给李逸之解释一下的打算,佛珠再是一转,那只叫“琉璃雀”的孔雀发出便一声清啸,振翅追上了李逸之。

  李逸之心里念着,“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同时感觉到那只鸟张开了翅膀,布下了铺天盖日的阴影,笼罩住了他。

  随后,一股暖意从头顶而入,流转于全身,李逸之一下子感觉骨头都酥了,仿佛泡在一池温泉水里,又像是回到了母胎里一样安心,腰不酸腿不疼,筋脉通络了,力气回来了,就算一口气打十个秃驴,也不费劲儿。

  这时,耳朵仿佛才恢复知觉,李逸之才反应过来,从七宝之前喊出一句貌似指令的话语回,这琉璃雀便是一边哼着类似曲调的东西,一边扑向自己的。

  李逸之实在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鸟对他做了什么,太舒服了,让他不由得认为,或许这个和尚真的没什么恶意呢?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和尚一眼,略带尴尬。

  和尚倒也不恼他猜忌,慈眉善目地看着他,又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是有缘之人啊。”

  这个套路又是什么?难不成下一句要说“老衲看你骨骼惊奇,我这有一本《如来神掌》”?

  脑海里的槽还没走完,他就听老和尚接着道:“我看小施主骨骼惊奇,机缘颇深……”

  “打住!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唯物主义捍卫者,不测字,不算命,不买书。”李逸之义正言辞地拒绝三连。

  老和尚又不说话了,只笑眯眯地看着李逸之,而还在他头顶上盘旋的琉璃雀,这鸟还散发着很封建迷信的光芒与曲调。

  李逸之尴尬了一瞬,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实在不是多么高明。都遇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了,还唯物主义呢,他又不是许唯科,还能抱着科学的大腿不松手。

  “小施主应该也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颇有疑虑吧?”老和尚故意地停顿了一下,“若是真想了解这些事的详情,不如将手伸出来,给贫僧看看。”

  李逸之本来还想死鸭子嘴硬一把,但此刻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各自伸出五十个猫爪,一起挠动李逸之的小内心。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神神叨叨的人和生物,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没有人能给出解释,就算是万能的度娘,恐怕最多也只能塞几本修仙小说给他。

  现在看起来,就只有从面前这个会驱使怪鸟的和尚那里,了解点儿内幕了。

  罢了……李逸之把袖子卷起来,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把左手递出来,嘴里还嘟囔着:“看手相男左女右嘛,我知道。”

  高僧仿佛飞快地翻了个白眼,令李逸之微微一愣,可待他定睛一看,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慈眉善目、德高望重的高僧施施然伸出手,而后把手放在李逸之伸出的手上,轻柔地握住,然后——一个猛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断了!手断了!!!”

  李逸之发出疯狂的惨叫声,他拼命想挣脱,岂料这老和尚手劲儿还挺大,任他甩手如风,犹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