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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赵玉还没说话,缪颖先嗤笑一声,用龟兹语不屑地骂一句:“手下败将,痴心妄想。”

  接着用燕朝话冰冷地跟他说:“现在三王府的弓箭手准备好了,你要识相就自己离开,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啊啊啊疼疼疼…”

  赵玉揪着缪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用龟兹语跟他说:“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还死无葬身之地?我让你今晚没有床睡。”

  缪颖心中不服,温言好语劝道:“怎么了嘛?有话好好说。”

  赵玉松手以后瞪了他一眼,接着忐忑地走到赫连邕面前不远不近的地方,又喊他一声:“哥哥?”

  她还不是很确定,不过心里莫名感觉亲切,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强烈,让她觉得当时皇帝就是因为这样的感觉认出自己的。

  银色面具,湿漉漉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对应的,还有那句话…

  刚才看着他们打架的时候赵玉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才终于想起来了,“正直如松,清秀如柏”,这是娘亲最后一次在大牢里对他们说的话,这也是嵩弟名字的由来。

  不管这是不是阴谋,赵玉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问他,如果是呢?

  如果是…她愿意把自己的命都交给老天,不管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赫连邕咧开嘴笑着,伸开双臂,准备迎接她的拥抱。

  不过赵玉定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流,一步也不往前来,哽咽地说:“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很好,哥过得很好,你呢?”赫连邕语气一顿,还是没有跟她说真话,走上前帮她擦泪。

  “骗人,”赵玉猛地把他的面具打掉,他脸上的疤痕还是那样狰狞,赵玉哭声更甚,喃喃道:“骗人…”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了。

  缪颖听见赵玉的哭声走上前一步就顿了顿,一想他们兄妹相认,应该不需要自己安慰,还是想一想怎么面对自己大舅哥吧…

  哎,昨天他还是嚣张跋扈来龟兹借兵的大燕使臣,为什么今天他就变成自己大舅哥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那年不是跳河了吗?河水那么大竟然还能…真是命大…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他那么幸运。

  缪颖忽然感觉自己脖子一凉,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死无葬身之地…怕是自己“死无全尸”了吧?

  “玉妹我可算找到你了…”

  赫连邕流着泪长舒一口气,心口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蛊它…现在很高兴。

  没关系,自己现在也很开心,自从自己变成赫连邕之后从来没有过。

  比之赫连非的突如其来,赵玉的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

  “大舅哥好啊!”在这温情的时候,缪颖干笑着打招呼,赵玉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在他小腿上重重踹了一脚,“让你口不择言。”

  看着他俩打闹,赫连邕摆摆手笑道:“没事,他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是幼弟跟我说的。”

  嵩弟?赵玉想起来他这次龟兹之行的原因,擦擦眼泪对他说:“哥哥这次来龟兹是要借兵?”

  “是,”赫连邕正色道,“奴隶军…破焰目中无人残暴不仁,楼兰公然支持破焰发兵龙京,嵩弟也是孤立无援,众人皆知奴隶制度积毒已久,而这场战争只能胜不能败。”

  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赫连非的事情跟她说,一来这已经成了过往,二来不想让她难过。

  缪颖一听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往屋顶上看了看,天边还泛着鱼肚白,坠着几缕彩绸般的朝霞。

  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屋里说。”

  坐在屋里的矮凳上,抿了一口龟兹特有的青叶茶,舌尖萦绕着苦涩,却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清甜,赫连邕这才淡定地说:“龟兹王不愿发兵,这我是知道的。”

  缪颖沉思道:“你在大殿上已经挑明利害,他未必不会出兵。”

  赵玉摇摇头,又往赫连邕的茶杯里添茶:“即使出兵,也有出多少,谁带领,愿不愿意出力气的问题,龟兹王目光短浅,又远离战场这么多年,破焰的手段他没有尝过就不会知道,万一到时候破焰夺权,难保不会觊觎龟兹,唇亡齿寒啊。”

  缪颖又说:“龟兹如今时局复杂,就算他想出兵也是有心无力。”

  听到这里,赫连邕抬头看了一眼赵玉,透过他的眼睛,赵玉似乎能知道他的想法,但还是开口检验道:“哥哥想让缪颖…”后面的话赵玉没说,但赫连邕已经知道她明白了。

  “是。”

  缪颖懵了:“你们在说什么?”

  赫连邕又抿了口茶,语气缥缈:“这龟兹,怕是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