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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来了?!

    太后面上的血色瞬时褪了干净。

    晚宴理应尚未散去,素来严厉的乔纤云,怎会允许皇上离席来探望她?更别提她方才还触了乔纤云霉头。

    今个这小蹄子太反常了。

    容不得她再细想,奴才的唱和已传进了殿内,太后急忙将赵信推至屏风后,交代道:“千万别出声!”

    话音方落,乔琅已提步走了进来。太后拢了拢散乱的发丝,笑道:“琅儿怎么过……”话至半路,她陡然停了口,见鬼似的倒退一步。

    她这好儿子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乔纤云那个小煞星!

    太后倒吸口凉气,再抬眼时乔琅已止步在殿门,望着满地狼藉诧异的喊了声母后。

    “太后好气魄。”乔纤云只稍稍一瞥地面,春雨便俯身将两块瓷片捡起,捧到了主子跟前,她捻起一片左右瞧瞧,笑道,“价值千金的天青釉茶碗,说摔就摔。”

    哪里是好气魄,分明是好败家。太后明白乔纤云话中之意,心中发恨,想驳上一句哀家的东西轮不到你插嘴。

    可短短几字重若千钧,她脆弱的唇瓣承受不住,张合几次才道:“哀家失手打碎的。”

    闻言,乔琅关切道:“母后可有伤到?”

    “无妨。”

    乔纤云嘴角漾起,并未拆穿她,反而微微侧头望向一侧的雕画精致的翡翠屏风,道:“太后这真是不缺稀奇玩意儿。”

    稀奇玩意儿?她到底在说屏风,还是屏风后的人?太后闻言心下一凉,掌心盗汗,再撑不住腿软的跌倒在榻上。

    乔琅不明其意,只以为乔纤云在指责母后奢靡,急忙开口道:“姑姑,这茶碗和屏风都是我送给母后的,姑姑不要气母后。”说罢,他上前轻轻拽乔纤云袖摆,目含祈求。

    提及生气,乔纤云记起她忽悠乔琅的话来,于是缓了脸色,“方才宴上,本宫说的重了些,恐伤了太后的心。”

    纤柔白皙的手指细细描摹上屏风,还未抬脚,太后蓦地颤声喊道:“公主!”

    乔纤云与乔琅俱都惊诧的望向她,似是吓了一跳。

    “今日是哀家思虑不周,说错了话,还请公主海涵……”太后暗中掐紧指尖,强自笑道,“往后哀家定谨言慎行,再不做这种莽撞之事了。”

    这句话到还算动听。乔纤云稍稍满意了些,顺势由春雨扶着往后退了两步,“太后严重了。”她扫了眼地上散落的糕饼,很是随意的问,“听闻您手下有个宫女,十分擅长做绿豆酥,手艺比春雨还要好些。”

    “说来巧了,本宫近来最爱这道甜点,嘴馋的紧,不知太后可否割爱,将人让给本宫?”

    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太后哪敢言不,当即唤了红杏进殿,“公主若喜欢,领了人去便是。红杏,去把……”

    话未说完,乔纤云忽的抬手,“就是她了。”

    太后一呆,尚未缓过神来,寻着乔纤云的指尖望去,迟疑问道:“红杏?”

    可不就是这刁奴。乔纤云面色云淡风轻,但心中已是恨极了。

    前世便是红杏走漏了孟侯府的消息,哄得太后让皇上赐婚。这次想必也是。

    再看红杏,早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公主饶命啊!”

    乔纤云眉头一挑,春雨便立刻上前,毫不留情的给了红杏一巴掌,直把人扇歪了身子,“放肆!殿下愿要你是你的福分,你哭什么!”

    地上满是碎瓷烂瓦,这一倒便是一片血迹,但红杏不敢呼痛,只爬起来抖抖索索磕头。

    “……”红杏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自十五岁便跟着进了当时的太子府,对她的事情无一不知。

    怎能将人交给乔纤云?

    太后不肯应,求助的望向乔琅,可她的皇帝儿子竟不知在想什么,只低头出神的盯着屏风,半点目光都未分过来。太后委顿在地,喃喃唤了声,“我的儿……”

    闻言,乔琅猛的惊醒过来。他自幼受教于乔纤云,纵使天资算不上好,倒也不至于蠢笨。经这一遭,哪还不懂乔纤云所说来安抚是假,来问罪才是真。

    而他母后的殿内,也定有猫腻。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猫腻,能让母后慌成这副模样。乔琅心神不定,担忧再耽搁下去事情越发不可控制,思量一番道:“姑姑喜欢,提走便是。”

    “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