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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纤云知晓后大怒,处死那侍卫与所有知情人,在落了太后的胎后,将其囚禁慈宁宫。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乔琅也由她亲自教养,乔琅憎恨她囚禁太后,屡屡顶撞,哭闹不休。对此乔纤云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可人就是拧。

    乔纤云自觉能制得住太后,衡量一番后,安抚乔琅若是学的好,便让他去见太后。

    二人这才算是找到了个平衡。

    如今乔琅养在她身边已六年,前些日子刚过了十一生辰。乔纤云有意让他理政,便带着人去了殿试,回养心殿后要考校心得。

    谁承想他开口便要点赵信为状元郎。

    赵信是谁?

    赵信便是那秽乱宫闱的赵姓侍卫的亲弟弟!

    那双令人厌恶的眸子里分明藏着与他那哥哥一般无二的放肆。

    这般心术不正之人怎可钦点为状元,伴驾左右?

    乔纤云不用想便知是昨儿人去慈宁宫时受了太后教唆,她斥责小皇帝昏了头,小皇帝不知其中缘由,甚是委屈。

    前世乔纤云不欲解释,二人当即大吵一架,头次生了嫌隙。翌日乔纤云前脚去慈宁宫罚了太后,后脚乔琅便将状元郎孟玉指给她当驸马。

    而本朝律法——驸马不得为官涉政。

    这道旨意对于孟玉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但对孟侯那个老狐狸来说却是天降馅饼。

    毕竟在他眼里,孟玉早已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是已对家族生了仇恨的弃子了。这才刚忧心他有了官职会不会在朝堂反咬一口,皇帝就送来这个大惊喜。

    孟侯当即欢天喜地的接了旨,命人在侯府门口燃放鞭炮,喊得人尽皆知。

    乔纤云得知消息时已经迟了。

    她与孟玉青梅竹马,素日里一向走得近,再没人比她更懂,更欣赏他的壮志凌云,满心抱负。

    那冷淡少言的清高少年,曾不止一次向她吐露过致仕之心。

    取得功名,是孟玉的心愿。在深陷侯府‘真假世子’风波后,这又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翻身依仗。

    乔纤云心中清楚。

    可她太过爱重皇家颜面,为了不让皇帝小小年纪就落得个昏庸任性的帽子,她只能接下旨意,对外还要称她与孟玉青梅竹马,互为倾慕已久,特求皇上下旨将其封为驸马成人之美。

    她也做了那放弃他的恶人。

    二人因此决裂,多年情谊荡然无存,之后成婚七年,交谈更是寥寥无几。

    那时孟玉死寂的眼神,乔纤云永不能忘,她心中有愧,婚后如何弥补都不尽如意,最终无法只能提了和离,只是孟玉大抵是恨极了她,不仅不答应,还要在府中暗做手脚,与皇上里应外合覆灭了公主府。

    也覆灭了乔纤云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情谊,最后一丝生念。

    上苍垂怜,竟让她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时。

    这次,她定不会重蹈覆辙。

    乔琅觉得委屈极了。

    父皇死后,姑姑一心扑在朝堂,顾不得后宫。母后一人带着年幼的他在慈宁宫过得并不好,食不饱睡不香,全靠一赵姓侍卫接济才活下来。

    在他心里,赵侍卫是他们的恩人。如今恩人死了,他提点一下他的亲弟有何不可?

    为何时常教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姑姑会如此生气?

    难道就只能点她的青梅竹马——孟玉为状元郎吗?

    姑姑就如此看重他?是不是在她眼里,孟玉比他这个侄子更有分量?比她教过的圣贤之德更有分量?

    乔琅心中郁结不快,可面对乔纤云的怒火也只能妥协,道:“姑姑不愿意便罢了。”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屋外竟不知何时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和着凉风吹进来,直叫人心头也凉丝丝的。

    乔琅沮丧的低头,心中已然有些认命了,不料乔纤云却忽的开口:“既然皇上如此坚持,那便点赵信为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孟玉为榜眼,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柳庭元为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声调平稳冷清,一如往日,没有丝毫不满。

    乔琅惊喜不已,未在意乔纤云的疏离称谓,“多谢姑姑!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言罢,连忙凑上前亲自将沏好的龙井递过去。

    此乃杭州特贡皇室的西湖龙井,需得在清明当天,由指尖最为娇嫩的少女采选,每片都需得是一芽一叶初展,芽叶夹角度小,芽长于叶,芽叶匀齐肥壮,差一厘都不可。随后晾晒,揉捻,炒制。

    再用新鲜的山泉温杯,过水,放茶,摇香,以悬壶高冲之法冲泡。每一杯都可说价值千金。

    乔纤云接过茶碗尝了口,香气鲜嫩,滋味鲜爽甘醇,她眉头松开了些。

    见状,乔琅立时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忽的想起前两日姑姑说过腰肩不时酸痛,因而前些日子他特意向太医院学了许久按摩,姑姑定会欢喜。他撸起袖子要大展拳脚,却被乔纤云抬手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