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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渊似是很忙,已连续数日不见踪影。

    午后烈日炎炎,沈青萝神色恹恹,正卧榻小憩,一道剑气袭来,睁眼便瞧见一熟面孔。

    “陶夭?”见来人是她,沈青萝并未叫人,连剑抵在脖颈也没觉得害怕。

    “沈姐姐,得罪了,跟我走一趟吧。”陶夭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就连话中都带着几丝怨。

    “你先把剑收起来,我随你走。”沈青萝指腹捏住剑身,碰到剑的那一刻竟也没觉得害怕,反而想把脖子往上凑,怕是离疯不远了。

    眼前的人收了剑,沈青萝起身披了件衣衫,不过十几日未见,昔日英姿飒爽的姑娘竟狼狈不堪,身上一身黑衣染着血,衣袖被割破露出一小段光洁的手臂。

    沈青萝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外衫为她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这一生除了苏渊再没与他人结仇,与陶夭相识不久,更别提仇恨,今日她却对她拔剑,着实让她摸不清头脑。

    “问你那位夫君。”陶夭眼中带着恨意。

    “苏渊?”沈青萝眉头微皱,“他怎么了?我当日分明同他解释清楚,与你飓风寨并无瓜葛。”

    陶夭摇摇头,“他缴了飓风寨,扣住我哥,我是寨子里的兄弟拼死送出来的。”

    “他为何那样做?”

    “你竟然不知?我要用你去换我哥,等见了他去问清楚吧。”

    外面似是有脚步声靠近,陶夭当即将剑驾到她的脖子上,“得罪了。”

    “夫人。”门被撞开,一行守卫堵在门口。

    “都退下,你们想害死我不成?”沈青萝呵斥道。

    宅子里的人都知道苏渊对她宠爱有加,自然也不敢不听她的话,主动让出一条小路。

    陶夭挟持沈青萝一路出了苏宅,宅子门口有一辆马车正停在那,一路跟过来的守卫怕陶夭伤了沈青萝,未敢轻举妄动。

    上了马车后才发现,车厢内还有一个人,正是李昭。

    马车走远,陶夭放开沈青萝,方才在府内的硬气全无,只怨愤地盯着她。

    李昭安抚道:“放心,你兄长武艺高超,苏渊既然只是扣押他,应该不会伤他性命。”

    苏渊这几日在做什么沈青萝一概不知,陶夭显然已将她划为苏渊同党,她也没有辩解,对李昭为何在这,他们带她去哪也不过问,全然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自谈,靠在车厢上小憩。

    “沈姑娘,得罪了。”李昭面露愧色,沈青萝的经历旁人不知,他作为说书先生却一清二楚,对这个女子,他是有些同情的。

    沈青萝摇摇头,一言未发。

    李昭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又发挥了往日话痨的本色,八卦道:“我听说你与苏渊成亲了?”

    成亲吗?也算,毕竟拜过堂,沈青萝点点头,目光扫过陶夭,“苏渊几日未曾回来过,我不知他去做了那样的事。”

    若是知道……若是知道,她应该会劝他。

    “沈姑娘放心,我二人不会伤你性命,此次挟持你实属无奈之举。”李昭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他们的界限化得很清楚。

    “我知道,陶公子毕竟救过我,于情于理我也该救他。”

    只是沈青萝不解,苏渊为何要绑架陶灼,苏渊并非惹是生非之人,但凡有所针对,多半是因为仇恨,若是寻常仇恨,小则惩戒,大则杀人,可是抓人却并不杀了那人……她微愣,那便是为了折磨那人,应是深仇大恨了,就像她自己之于苏渊。

    似是想起什么,她看向陶夭问:“苏渊可曾提过因为何事抓走你兄长的?”

    陶夭摇摇头,“他的人马打进飓风寨直接缴了寨子,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他在哪?”

    “还在飓风寨。”

    竟是霸占了人家的寨子,沈青萝越发困惑,难不成是富家公子当够了,将军也当过了,如今想去当个山大王?

    飓风寨离宁安城不远,就在城外的雾朝山中,赶到寨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寨内却灯火通明,

    恍如白昼。

    “得罪了。”上了山到山寨门口,陶夭手中的剑驾到沈青萝的脖子上喊道:“叫苏渊出来,就说他夫人在我们手里。”

    夫人?沈青萝轻笑了一下,只觉得这二字相当讽刺,却并多说什么。

    不过片刻的功夫,苏渊带着人来了,瞧见沈青萝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剑时,眼中蒙上了一层杀意。

    “放了她。”是命令的语气,这话中还带着恍如冬日的寒。

    “把我哥交出来,带着你的人离开飓风寨。”陶夭不确信眼前的人就是苏渊。

    此前听李昭描述,本以为追沈青萝的是个脑满肠肥的人,却不曾想是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只是这公子面带狠厉,真像李昭曾说过的,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

    “放了她。”苏渊仍重复这句话,显然并未听见陶夭的话,一双眸子都在沈青萝身上。

    见他如此,沈青萝便知他与陶灼之间并非简单的恩怨,至少已上升到恨的地步。

    僵持无果,陶夭握剑的手稍一用力,沈青萝脖颈间出现一道血印,脖颈微凉,犹如琴弦扫过,沈青萝倒也没觉得害怕,只感慨这姑娘当真下得去手。

    苏渊面色骤变,对跟在一侧的司言道:“把人带过来。”

    他的一双眼落在沈青萝的脖颈上,眼中戾色更甚。

    不稍片刻,陶灼已被带到面前,昔日精神抖擞的男子面容苍白,浑身血迹斑驳,应是被酷刑折磨过。

    “你对我哥做了什么?”陶夭情绪激动,手微微一抖,那伤痕更深了几分,血液顺着脖颈流入沈青萝的衣衫。

    李昭按住陶夭的肩膀,对她摇摇头,担忧地看向沈青萝。

    苏渊当即抽出司言手里的佩剑一刀捅进陶灼的胸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哥!”陶夭想要上前,被李昭拽住。

    “你再敢伤她分毫,我立即要了他的命。”苏渊的怒意俨然已压制不住。

    昏迷着的陶灼被捅一刀后反悠悠转醒,看见陶夭挟持沈青萝时,原本苍白的脸上霎时间变得更白了,堪堪张口对李昭道:“你带她走,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