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卧房内已经摆了一桌子膳食,二人回屋的时候还热着,苏渊将她放下扶坐到椅子上就出去了,沈青萝并不在意,拾起碗筷,自顾地吃着。

    不过片刻,小竹进来了,瞧见桌子前只有她一人,开口问道:“公子呢?”

    “不知。”

    哪里是不知,分明是被她气走的。

    小竹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沈青萝神色恹恹,便没再多说,转而出了卧房去厨房熬药。

    用完膳,沈青萝吃了药沐浴过后上榻休息,隔间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小竹,便没在意。那人未说话,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沈青萝坐起身,透过朦胧的帷幔,瞧不清楚,只隐约窥见一个身影。

    苏渊?她屏气凝神,脚步声更近些,却不是苏渊的,苏渊的脚步声还要轻上几分。环顾四周,这床榻没有任何防身之物,唯一一个姑且能防身的就是枕头下那支刚从头上拔下来的簪子。

    她将簪子摸出来,倏地掀开帷幔,大声呵斥道:“是谁?”

    入眼的是一个黑衣人,蒙着面,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吓得退后一步,仅片刻又朝她快步走来。

    沈青萝躲在床榻后,正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另一人翻窗而入,提剑拦在黑衣人身前,黑衣人从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接招,那人攻势较强,剑耍的漂亮,没几下黑衣人就被制服,沈青萝趁机披了件外衫点了灯,瞧见握剑之人是司言,另一黑衣人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姑娘歇着吧,这人我会交给公子处理。”司言架着那人就要出去。

    沈青萝制止,示意司言掀开那人脸上的面罩,面罩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谁派你来的?”沈青萝自问除了苏渊,再没有其他人结过仇,司言是苏渊的人,他也断没有故意演戏给她看的道理。

    “陆指挥使派我来看看,若是沈姑娘还活着,就带句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莫要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

    陆迁?他果然怀疑她还活着。

    想到这,沈青萝忽然想起那两个消失了的小瓷瓶,自她醒来后东西便不见了,她的日常起居都是由小竹打理,小竹是苏渊的人,那东西会不会已经落到他手上?

    司言见她再没任何吩咐,将这人带了下去。

    沈青萝心绪难安,按理说她该立刻去找小竹问个清楚,可眼下子时已过,小竹想必也已经歇下了。

    陆迁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他一心想取代萧衍的位置,既然已经猜到她没死,很可能查到苏渊,找到证据继续绊倒萧衍,搅进这件事的所有人或许都会惹上麻烦。

    夜已经很深了,沈青萝心绪复杂,直到天边渐明,方才睡过去。

    再醒来时,床榻旁正坐着一个人,她定了定神,意识到是苏渊。

    “你怎么来了?”她支撑着起身,权当他不存在,叫小竹过来伺候梳洗。

    “昨晚有人行刺的事我听说了。”

    哦?这情形是来看她的。

    “我没事。”她大致猜到苏渊在她身旁安插了人手暗中保护,因此先前那一嗓子不过是试探,没想到真把人喊出来了,既然如此,想从他身边逃脱就有点麻烦了,更何况又出现个陆迁,几乎断了她出逃的念想。

    小竹帮她穿戴整齐,伺候熟悉完毕后,恭敬道:“公子,姑娘,用午膳吧。”

    “已经晌午了?”沈青萝从窗口探头出去,果然,日头正当空,还能听见蝉鸣,难怪这屋里热得慌。

    她本打算问小竹那两瓶药的事,见苏渊在这便没开口,随她一同去外间用膳。

    今日的膳食比往常还要丰盛,菜色过于齐全,有鸡有鱼,有菜有肉,“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吃的?”

    小竹不言,倒是苏渊拿起筷子为她布菜,“你身子弱,多吃点补补。”

    原来是昨日看诊的事,被他记住了。

    “吃不了这么多,以后减半吧,别浪费。”眼下她寄人篱下,本就心里难受,能少吃一点是一点,她不想欠他什么。

    “该做多少做多少,还有我一起吃。”苏渊夹了只鸡腿递到她的碗里。

    沈青萝满脑子却都是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还有他?

    “你不回谢府用膳?”纵使谢青天再玩世不恭,也不能时时不在谢府露面。

    “不回。”他这句话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沈青萝没在意,一顿饭而已,他总有走的时候。

    谁料饭后,苏渊仍没打算离开,她去凉亭里纳凉,他便跟在一旁,即便她不搭理他,他也默不作声地跟着。

    “你没事要忙?”

    苏渊这人身份诸多,手头上的事自然也不少,再加上陆迁这一掺和,说不定有多少事等着他拿主意。

    “眼下没有。”

    那就是说稍后有,沈青萝压下心性,坐在凉亭内赏花观鱼,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慢慢地扇着。到晚间,有人小跑过来到苏渊耳侧说了什么,随即他起身离开了。

    见人已走远,沈青萝方去找小竹,她正在厨房熬药。

    “姑娘怎么来了?这里烟大,当心呛着。”小竹将她带出厨房,到门口的长廊下。

    “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昔日在边关我受伤的时候,那件外衫里的东西你瞧见了没有?”沈青萝直截了当,注视着她的眼睛问。

    小竹似是在回想,好一会儿方才问道:“是两个小瓷瓶?”

    “没错。”

    “我交给公子了。”

    沈青萝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索性趁热打铁,“你可知那是什么?”

    “不知。”

    “既如此,分明是我的东西,为何要交给他?”沈青萝话中难掩怒意。

    小竹低下头,“当日姑娘昏迷,公子与你亲若一人,我没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