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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无法接受,那个男人就是凛小姐的这件事。”善逸病殃殃地靠在炭治郎身上,双手扶着装有祢豆子的箱子,像是在给自己充电。

    炭治郎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张,他怎么也无法忘却的脸,最后握紧拳头什么也没有说。

    “总而言之,因为视觉共享的原因,我是无法跟你们回去的。你们总不想无惨透过我这双眼睛,找到鬼杀队的大本营吧。”凛干脆席地而坐,因为过于放松,本来还维持着的拟态也显露出了破绽。面纹和身体上的刺青,都从逐渐变得青白的皮肤之下显现了出来。

    在彼此都知晓利弊的情况下,对于这样的结果当然也算是意料之中。

    不过实弥比较在意的情况是,“你现在和他是什么情况?”,“他”当然指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目前居然还在上弦之三的猗窝座。

    凛解除了拟态,将这具身体的样貌完完全全展露在了众人面前。原本刻有上弦三的金色瞳孔,里面掺杂着像是血一样的色泽。

    “只是暂时的占据罢了,我之后会从他身体里离开的。还好他体内残存着我的一部分,不然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的。”猗窝座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有坏死的痕迹了,这是肉-体因为承受不住灵体的力量,而产生的恶果。

    就算凛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尽力保全住了他的身体,但是因为他体内有无惨的细胞,所以再一种相对矛盾的情况下。因为呢他是鬼,所以能承受住凛的灵体侵-占。但是呢因为他是鬼,然后又是无法完美承载凛的灵魂与力量的容器。这具身体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住,这份多出来的力量与灵魂的占据,并且还会被这份力量侵蚀至彻底溃败。

    凛的指尖拂过正在坏死的皮肤,将痕迹抹去后,淡淡的低语道,“最多一个月内要了结此事,我需要从无惨的身体里将分散而去的力量收回来。这样不仅可以暂时重塑一下身体,说不定还能坚持到最后的时刻,和你们一起将无惨这个鬼东西斩杀于这个时代。”

    脸还是那张脸,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可是控制身体的灵魂却不再是那个惹人厌的恶鬼。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催眠自己,这货是凛,这货是凛,这货是凛……

    “计划呢。”实弥单刀直入主题,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题。

    凛眨巴着那双不属于自己的大眼睛,猗窝座的睫毛长得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上眼帘睫毛投下来的一小片阴影。这让凛总产生一种,什么东西遮挡住了视线的错觉。

    他本人都不觉得难受的吗?

    “如果硬要我说的话,答案是,没有计划。”这是事实,毕竟一切都发生的很快,根本没有计划可言。就算制定了计划又如何?鬼又不会真的如计划想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行动。

    凛见大家都沉默着,主动再次开口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需要单独行动了。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会让鎹鸦传递消息的。”那只本来属于前任炎柱炼狱杏寿郎,后来又成为凛的鎹鸦,从枝丫上飞下,站在了“猗窝座”的肩膀上。

    “一切小心。”

    凛与实弥对视着,轻微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他一个回应。

    分别之际,凛远远的朝着正一脸别扭的炭治郎喊道,“炭治郎,你帮我给珠世小姐带个话。就说,如有必要的话,就将那个东西拿出来吧。她知道是什么的,你只要帮我将话带到就好,谢谢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炭治郎还是像是一个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一样,笔直的站在原地,回答了一句,“好的,没问题!”

    这个反应,会不会有一点夸张了……

    凛无视了所有人朝她投来探究般的视线,转头挥挥手潇洒地离去了,连能力也没有使用。

    走了大半天,凛突然就后悔了。

    为什么走之前不抓着实弥他猛吸一口再走啊!太久没有吸血了,现在身体真的是一个负运载状态。

    “我究竟是靠着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坚持到现在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拂过树叶,留下了沙沙的声响。

    不对,凛后知后觉地依靠着一棵粗壮的松树坐了下来。明明还不是很热的天,此刻她却是满头都是冷汗。

    其实早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击中,不自觉地就咬紧了嘴唇,唇瓣被咬破流出了红到发黑的血液。随后又流淌出了蓝色的血液将伤口抚平,刚刚的伤口转瞬即逝,仿佛不曾存在过。

    先是本来还好好的身体发生不可逆转的崩坏,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想想却非常不合理。

    之前出现崩坏迹象是身体还未恢复时发生的,毕竟刚刚从地狱爬回来,肉-体重塑后也十分不稳定。脑袋昏昏沉沉的,记忆也是一片混乱。依靠着本能的驱使犯下了灭族的暴-行,虽然彼世青只是运气不好,恰好那块地儿属于他们一族。饥饿压垮了理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心脏处的那把刀带来的疼痛感直接差点撕裂了自己。

    当时本来就有点承载不住灵魂的身体,一下子遭到了重创。如果不把一部分力量封印起来,身体崩坏后,重新变成一缕游魂。真的太太太丢人了,属实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虽然说只需要分割出一部分力量就行,记忆什么的无所谓。但是,当时好像是觉得那些记忆好可怕所以就……

    没想到,那部分记忆在岁月的流逝中竟然也有了自我的意识。

    不过说起来,一开始好像本来就被那个家伙搞得失去一切记忆才投身于现世的吧。依稀记得他好像是说过,因为觉得这样比较好玩什么的……

    这次就连更古早之前的记忆也一并复苏了,就像是一个尘封已久的石缸,一下子被砸碎。七零八落的记忆一点点从里面滚落出来,那些本来一直强行无视的东西也一个劲的往眼前跳。

    然后是所谓的身体进化,真的是在进化吗?不如说是一步一步融入进了人类的身体,自己变得更像是个“人类”,而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多余的情感将自己完完全全禁锢在了这个世间,本体虚弱到要依赖他人,或者是那残存的近乎没有的容器碎片才可以保持实体。

    古老的残忍恶魔早已在那场无从记载的战争中彻底死掉了,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具日渐失控的空壳罢了吧。

    “其实根本就是在被变相削弱了嘛,不过这样也好……”

    速度与力量虽然没有以前强,但也没有弱到哪里去。改变最多的,其实是……本性?

    做“人”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过去的记忆和经历也忘得一干二净了许久。可是,当陈旧的记忆与濒死的本体都重现天日的时候,一开始的兴奋感已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长久以来累积的,那些属于“人”才会有的情感。

    会担心,会害怕,会思考,会去做选择。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说实在的,凛已经不记得了。

    逃窜,杀戮,战斗,赢……

    将那些烦人的家伙们撕裂,沐浴在一片血红之中,享受胜利的果实。

    当时没有名字的鬼怪、恶灵、邪物什么的实在是太常见了,一开始是大家彼此在争夺领地、互相残杀吞食,后来是被那些所谓的“神”猎杀。

    如果失败了,结局无非就只有死亡。

    不甘心,明明自己这么强,为什么只能死在这里了呢?

    “我给你个机会吧,用永恒的生命来作为条件,你帮我个小忙吧。”

    “一直往东走的话,你就会找到那个容器了。”

    “你有想好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