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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使神差,露西亚居然邀请乔治娅和自己同住一晚。她觉得,和手里握着利刃的女孩子住,安全感便上来了。更别提回到香槟集市发路上,乔治娅手里的剑还飞舞着逼退了好几个拿棍棒的混混。

    露西亚想,要是自己也能这么帅气就好了。她回忆起伊格内修斯,他的一招一式干脆利落,让她不由得每天在露台上流连。他的剑锋总是逼退瓦特,每次,当看见伊格内修斯的木剑直指瓦特喉咙时,她既害怕又欣喜。

    露西亚心血来潮,问乔治娅:“你准备在希波区待多久?”

    乔治娅说:“近段时间都会在这,我要等那位朋友回来。”

    在提出请求时,露西亚支支吾吾:“其实……我是说,唔,我觉得你拿着剑很好看,你挥剑的姿势也很漂亮,而且,看起来你并没有对那些人起杀心……就是说,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挥动它的,我觉得这样很美。”

    “说这么多,是想学吗?”乔治娅哈哈大笑,把手中的剑收回鞘中。

    “是的。”

    乔治娅说:“会有机会的,不过不是现在,也不由我来教授。你先试试这把剑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看不真切,露西亚觉得,她再次把剑抽出来时,已经不是刚才那把普通的铁剑。它好像活过来了,上面的紫水晶在黑夜闪闪发光。

    露西亚还是欣然借接过,她感觉剑柄上好像有刺,刺得她生疼,“这个剑柄是怎么回事?”

    “等到合适的地方我再和你解释。你先感受感受它的重量。”

    “摸上去很轻巧,但剑柄上的突刺好疼。”

    “你要再握得紧些,否则挥不起来的。”

    “我觉得要被它刺穿了。”

    “剑就是这个感觉。它把你刺穿,你们便有了联系。”

    露西亚实在忍受不住疼痛,把剑交还给乔治娅,“谢谢你。我觉得这柄剑不太适合我。哎呀,我好像在流血。”

    “唔,咱们快到大道上去,店铺那里有光。”乔治娅拉着她跑起来。

    露西亚看见自己的手像被荆棘扎过,竟然全是伤痕,“真的流血了。”

    乔治娅显然也没想到这柄剑会伤害她,委屈地说:“抱歉……”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今天没过就会好。”露西亚合上手掌,但乔治娅还是拿出纱布给她包扎了一番。

    “或许是太久没出鞘,它开始渴望鲜血了。”乔治娅皱着眉头。

    露西亚想起自己听过的传闻,问道:“剑真的有自己的性格和灵魂吗?”

    乔治娅没有嘲笑她,认真说:“对于锻造者来说,剑从锻造完成的那一刻就不属于自己了,对于用剑的人来说,剑是自己的伙伴。然而,仅仅因为剑渴血就去伤人,其实是自身心境不再平静,还想为自己找借口而已。这时,他不再是掌控剑的人,而是被剑掌控的人。”

    “或许是你的剑不愿意被人触摸嘛,别担心。”露西亚拍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露西亚。”乔治娅把剑收回抱在胸前,温柔地看她。有一瞬间,露西亚觉得自己并非和孩子交流,而是在和一个苍老的长者对话。对方以长辈的关怀温暖她,同时又不暴露沧桑的学识,只静静听她说话,引导她思考。

    露西亚还想再多和她聊会天,但夜晚已然降临,乔治娅说话的声音太过沉静,就像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的耳语,渐渐地,她的眼皮开始打颤,原本想说的完整语句也变得模糊和混乱。她陷入梦境,又来到那片海面上。

    将近三点,海面退去,露西亚朦胧间听到乔治娅在用严厉的语句教训谁,但还未听清,灵魂又把她拽进海水里去了。

    尽管是在发了霉的旅馆,她却睡得格外舒适,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乔治娅也不知所踪。

    洗漱完毕后,露西亚不着急开始一天的生活,坐在窗子旁边发呆。她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开始发热和瘙痒,荆棘刮过的伤没有消退,反而更加严重了。

    她的臆想症也更严重了,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伊格内修斯,她希望他能在宴会上好好表现,至少装作在学习的样子。她可不想被坎贝尔家的人找上门,或者太快被辞退。她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教给伊格内修斯,她只是刚刚带他认识了生活而已,更多时候,他只是在剖析生活,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解构生活并不表示能够获得快乐,还是得学会生活。她盯着天空,想象藏在云端的指针白树,双手合十:“让我把我会的教给他再离开吧。这绝对不是因为爱,只是对学生的责任……”

    过了一会,乔治娅拿着钥匙进来,她带来了装在袋子里的热面包和牛奶。

    见露西亚已经坐在桌上思索,乔治娅说:“我看你一时半会醒不来,拿钥匙先去买吃的了。”

    露西亚从桌上滑下来,“麻烦你了。”

    “嘿嘿,我特地去昨天那家叫橡木盾的餐厅买的,他们也供应早餐。等把菜单全吃过一遍后,我要再整合一份周菜谱。”

    “你喜欢那家的口味就好。”

    露西亚好奇起来,她很想知道,乔治娅等的朋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试探地询问:“乔治娅,你怎么确定你的朋友还会回来?”

    乔治娅嚼着面包,含糊不清说:“她的店还在这呢。”

    “她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