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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

    柴种玉一直没挂电话,放在一旁充电,死翦也不说话,偶尔传来导航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柴种玉合上行李箱,离开衣帽间。

    客厅是黑的,空无一人,两百平的空间只开了卫生间和门口的灯光。

    柴种玉趿拉着拖鞋到主卧,推开门,温友然还没睡,半躺在床头玩手机,满脸笑意,不知在跟谁聊天,看到她进来,只是手机往心口上一拍,坐起来,拍拍身边的床位。

    “老婆,要睡觉了吗?”

    快十一点了。

    柴种玉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是以虚弱的语气说了句:“家里没卫生巾和止痛药了,你帮我出去买一下吧?”

    “很疼吗?”温友然眼露怜惜,下了床,手机搁床头,不适时地‘叮’了一声。

    温友然没理,要朝她走来。

    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他说:“叫外卖吧,省得我一来一回的时间。”

    “这个时间骑手上不来,还得下楼拿,你快点。”柴种玉闭了闭眼睛,疲惫不堪地说。

    见她实在脸色不好,疼得厉害。

    “好吧,我下去买。”温友然回去拿上手机,经过她时摸了摸她的脸,“疼就躺着,老公马上回来。”

    柴种玉平静地‘嗯’了声,应着。

    临下楼前,温友然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床头柜上。

    温友然对她是极好的,生活里嘘寒问暖,紧急关头靠得住。

    对她好是十年如一日的,不是追求时的装装样子,交往多年就算是工作再忙,生病期间也好,都没有哪怕一秒钟敷衍过她,是真真把她当成厮守一生的伴侣来过日子,这点但凡有点共情能力的,都能感受的出来。

    所以又是为什么呢?

    答案似乎也不重要了。柴种玉躺在双人床上,凝视天花板慢慢心想着。

    54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死翦的信息已经发过来。

    ——开门,送温暖。

    55

    来的不止有死翦,还有骑手。

    死翦蹲在电梯门口,托着下巴颏,看柴种玉接过骑手送去的药和关东煮,门关上,骑手走了,电梯门双门合拢,轿厢下降。

    走廊的感应灯灭了,那扇门又从里打开,透出隐秘的一束光。

    “温友然对你还挺好的,被我打成那样还记着给你买药买吃的。”死翦进门时纳闷道,见她就站在玄关处,听到男朋友被打,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要换鞋吗?”他问。

    柴种玉走过来,默不作声地,用手捏着他的下巴颏,掰过他的侧脸,看脸蛋上的淤痕。

    “蹭到墙了……没事儿”听他说着,又撩起他宽大的卫衣,一片白皙的六块腹肌,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死翦脚后跟踹上门,“你男朋友就是个花架子,个子白长了。”

    “光脚进来。”她放下卫衣。

    地上铺了地毯,他到客厅时,柴种玉在翻医药箱,手机递给他,让他帮忙回复信息。

    “外卖收到了,你还好吗?到医院没有?我过去吧?”死翦读着手机屏幕上的字,一字一顿地读着,又看向柴种玉,“就这么多吗?还要说什么?”

    “就这么多。闭眼睛。”柴种玉没有犹豫,手里揪着棉签,往死翦脸上的蹭伤擦拭。

    死翦摁下发送,继而揿灭屏幕,将她的手机扔一边去。

    棉签刮在伤口上有绵绵密密的疼痛感,刮到伤口附近却又酸酸麻麻的。死翦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柴种玉蓦然也笑,又皱皱眉头。

    “一股子酒味。”

    酒味是为了增加迷惑性,看,这不就成功了吗?为此他灌了自己十几瓶啤酒。

    后来仔细想想他都套温友然麻袋了,酒味简直多此一举。

    56

    死翦叫了一些吃的,外卖送到之前,先被柴种玉推到浴室洗了个澡。

    去去一身酒气,出来外卖已经到了,撩起袖子就可以开吃。

    也许是刚打过人,身体里的血都是热的,在皮下躁动,洗了个澡也没法让他镇定下来,乃至于太兴奋了,他看见什么都想说上几句话。

    从桌面上摆着的财经杂志,陆续聊到证券、保险,他们班上一个同学生病了,需要的药不包含在医保当中,又聊到他的选课,3+3其中一门他选了历史……大半夜的两点多,柴种玉面不改色的,听他在餐桌上发表关于成吉思汗真正的坟墓到底在哪里,逐一说出自己的观点和论证,说完之后他开始跃跃欲试,当即拿出手机就要订机票,扬言要去蒙古高原找成吉思汗的墓。

    “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之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将会是考古界历史性的一刻,你就不期待吗?”他头也不抬的打开app。

    正因为是死翦,所以大晚上在家中聊别人的坟墓,她才会见怪不怪,全程波澜不惊。

    “可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你母亲的墓碑前过生日吗?”她不慌不忙夹起一条青菜。

    一句话,将他浇了个清醒。

    “哦……”他瞬间冷静下来。

    “醉了?”柴种玉看着他。

    “没。”死翦摆了摆手,“才十几罐啤酒,放几次水就没了。”

    他酒量好得很,遗传的于媞,于媞在俄罗斯跟毛子喝的更狠,他今晚上喝的都是小意思。

    “我去洗把脸。”死翦说完往洗手间跑,临走前顺上了手机。

    门关上,他立刻给韩宇打电话,问他在哪。

    “宿舍,咋了?”韩宇口齿迷糊低哑,一听便是半梦半醒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