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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揣摩过后,邱富贵越发感觉自己猜测正确,也就没心情安排吃饭。

    邱富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秦长清同志,你看啊,这人老了身体就不好,无法陪你上任单于乡,就委托金红安县长做代表喽。”

    秦长清很是怪异,似乎县里一班人对自己过于客气了吧?

    好像还有一点疏远,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于秦长清的安排,省组织部也是煞费苦心。

    一个副处,还是燕京党校下派的副处,去一个国家级贫困乡任职,实在是不好安排。

    最后,不知道哪位大神出的主意,让秦长清担任县委副书记,兼任单于乡党委书记,代乡长。

    秦长清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任命,直接就下到了嘉鱼县,他也就成了第一个没有上级组织部陪同上任的副处级干部。

    如果说这样都不能让那些老官僚们猜疑,那才叫怪了!

    嘉鱼县县城不大,除了县委大楼,也只有供销总社是一座二层楼。

    一条贯穿东西的主街,公路很窄,路面也不是很好。

    不过,出得县城二十几公里,秦长清就知道,相比于下乡的公路,县城公路简直就是国家级的。

    这哪里是行驶在公路上,简直就是在玩蹦蹦床。

    没走多远,金红安县长就被晕车了,吉普车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让金红安县长吐个痛快。

    到达单于乡的时候,金红安县长脸色煞白,就像刚刚大病一场,没有一丝血色,让秦长清不禁担心,金县长咋回去呀!

    单于乡乡政府坐落在一个土岗上,一个干打垒的院墙围起来的大院,面积倒是不小。

    院里面一长溜北京式平房,倒是很新鲜,好像新盖的。

    除了大瓦房,院里平展展的地面上,一堆堆玉米高粱,倒像是乡间常见的场院。

    金县长好容易下了车,双腿几乎无力站起,就在院子里向一干乡政府工作人员,宣读了秦长清的任命,也不留下吃饭,对秦长清百般表达歉意,让人卸下吉普车里携带的米面豆油,就上车跑掉了。

    秦长清愣愣的看着金县长的背影,这也太过分了吧?

    在办公室主任李桂芳引导下,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秦长清诧异的看着室内崭新的大破办公桌,顿时目瞪口呆。

    李桂芳满脸通红,局促的解释:“秦书记,您看,这是今天上午从县里买来的办公桌,是咱们乡政府最高档的办公用品了,可是,这一路---”

    秦长清忽然笑了,无所谓的摆摆手,阻止了李桂芳。

    这张办公桌倒是不错,甚至要比县里组织部长焦云飞的办公桌还要好。

    可惜,再好的木制家具,经过长达八十多公里“特种路段”的蹂躏,要是还能够完好无损,才真的是奇怪了。

    看着面前簇新却接近散架的办公桌,回头问道:“李主任,乡里没有木匠吗?”

    李桂芳歉意的一笑:“秦书记,有木匠,只是还没来得及找,您就到了,其实,送家具的车子还在院里,因为,因为---”

    看李桂芳吞吞吐吐的样子,秦长清面色一正:“李主任,你是乡里的大管家,我们之间最好开诚布公,有什么问题吗?”

    李桂芳羞臊的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单于乡的大管家,怕是谁都不愿意做。

    无奈的说道:“乡里没有给运费。”

    秦长清一呆,指着办公桌问道:“没钱怎么买家具?”

    李桂芳低着头,恨不得把脸藏进高耸的双峰之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办公桌是县委给买的,还有一套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书柜的玻璃门全碎掉了,实在难看,就没有往屋里摆。”

    原来如此,真是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人家送了一大堆东西,乡里居然连运费都付不起:“运费多少?”

    “三百!”

    李桂芳回答。

    秦长清暗自咂舌,这运费够高的,不过,想想那条让人望而生畏的路,也就释然。

    原来看江华交给自己单于乡的资料,感觉还不是那么真切,今天算是有了一个真实的体验。

    难怪太祖爷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

    国家级贫困乡,自己终于有了初步直观的见识。

    从口袋里掏出四张钞票,交给李桂芳,嘱咐道:“给付运费,让送货的帮我把书柜抬进来,就当是敞开式书柜好了,另外,装卸工通常都会维修,那一百块给他们,就让他们动手吧。”

    李桂芳接过钱,低声答应着,临出门,回头说道:“秦书记,这笔钱我会上账的,回头乡里有钱就还给您!”

    秦长清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是我用的办公用品,就当自报自销了!”

    随着李桂芳离去,秦长清开始打量自己的办公室,墙面明显刚刚粉刷过,还算细致。

    地面是水泥铺地,头上是一盏六十瓦的灯泡,闭火就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