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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于乡政府所在地紧挨着东林淖尔,几乎是刚出屯就进入了湖泊群。

    说是湖泊群,其实,就是一个个小水泡,其间沟岔相连,形成一片广阔的湿地。

    深秋时节,是东林淖尔的枯水期,北方绝大多数水系,这个时节都是枯水期。

    很多的小河沟都已经断流,三轮大长江一路颠簸,很快,就进入东林淖尔的腹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张晋北把摩托停在一个高岗,后面高盛驾驶的摩托车甩了一个漂亮的小回转,稳稳当当的停在第一辆车旁边。

    下得摩托,张晋北指着面前广阔的水面:“秦书记,这里是东林淖尔最大的湖泊,听老辈人讲,就是在最干旱的年份,这里都没有干涸过。”

    秦长清看着面前微波荡漾的水面,远远的,隐约可以看到对岸的土坡,就指着对岸问道:“那是哪里?”

    张晋北回答:“那里也是咱们单于乡的辖区,其实,单于乡就是围绕着东林淖尔的二十几个自然村组成的,说白了,东林淖尔就是锡林郭勒沙漠边缘的一个绿洲,没有东林淖尔,这里干旱少雨,靠种地吃饭,根本就无法生存。”

    秦长清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搪瓷水缸,走向水边,一边问道:“东林淖尔的水源来自哪里?”

    跟在一边的裴文华回答:“咱们这里东北方向不足二十公里,就是大兴安岭余脉,估计是山上下来的水。

    只是,这二十公里都是沙漠地带,只有在这里才形成一个泉水密布的湿地。”

    秦长清用缸子舀起水来,仔细查看,很清澈,几乎没有杂质。

    张晋北笑着说道:“秦书记,这里的水绝对没有任何污染,可以随便饮用,特别好喝。”

    秦长清试探着喝上一口,咂咂嘴,相比秦忻家的井水,少了一丝清冽,多了一点土腥味。

    不过,一样的甘甜,一样的清爽。

    “咕咚”喝上一大口,秦长清心里有了一点底气,果然是好水!

    秦长清回头问道:“考察过这里的蓄水量吗?”

    吕春来蹲下身,侧脸面向秦长清,说道:“别的地方不说,仅仅是这个中心湖泊,面积就足有三十六七平方公里。

    早年曾经探查过,最深的地方,有四米多深。

    单单是这里的蓄水量,绝对超过五千万立方,可以和一座中型水库媲美。”

    张晋北笑着说道:“我小时候,这里还曾经想要修建一座集发电,灌溉,引用水水源为一体的大坝。

    后来,因为落差太小,造价太高,没有可操作性,下马了。”

    “还有这事?”

    秦长清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这里的水质曾经有人检验过?”

    张晋北苦笑道:“乡下地方,只要水能够喝进嘴就可以了,谁会费劲巴拉的去检验个啥的。”

    秦长清也笑了,可也是,在乡下,只要不是苦水,都可以作为饮用水,不过,秦长清此时最渴望的,就是在东林淖尔取样,到国家级食品卫生检验部门检验,这对于单于乡来说,意义格外重大。

    秦长清站起身,四下打量,这里水草丰美,即便是已经深秋,那些随风摇曳的芦苇蒲草,依旧展示着夏日茂盛的风情。

    高低错落的小土丘上,每每生长着茂盛的柳树毛子。

    只不过,一路行来,高大的树木几乎未曾得见。

    秦长清随意的扶住身边的一株灌木枝,一阵刺痛,让他冷不丁松手。

    就听张晋北歉意的说道:“哎呦,您瞧瞧,我忘了告诉您,这是酸刺。

    一种野生灌木,身上满是小刺,不过,这东西结的果子酸溜溜的,口感肉头,很好吃,也算咱单于乡一种特产吧。”

    酸刺?秦长清对这种植物的小名是没有一点印象,这时,裴文华在一边说道:“酸刺还有一个学名,叫做沙棘,这是一种极具经济价值的植物。

    只是,单于乡的沙棘分布太过零散,采摘无法形成量化,所以,到现在这个宝贵的资源还没有得到利用。”

    “这样啊?”

    秦长清围着酸刺也就是沙棘转了一圈,狐疑的问道,“我听说很多生长在沙漠荒原地带的植物,都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不知道沙棘的栽培难度大不大?”

    裴文华叹口气:“沙棘的栽培极其简单,成活率也高,只是缺乏优质的种苗,就凭单于乡这些野生品种,产果率低,繁育慢。”

    长清感觉裴文华好像意犹未尽,笑着问道:“裴副乡长,有什么话就直说,以后我们就是荣辱与共的战友了,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裴文华面上一红:“秦书记,其实,在甘肃天水就有专门的沙棘良种繁育基地,只是,咱们单于乡穷啊!”

    说完,裴文华红了眼圈,旁边的张晋北、高盛、吕春来,也都低下了头。

    穷!这是单于乡的现状,也是秦长清来这里的原因:“穷没什么,只要有资源,有特产,单于乡很快就会脱贫致富的。”

    说完,秦长清好奇的问裴文华,“裴副乡长,你怎么比张晋北还要了解沙棘?很专业呀!”

    裴文华苦笑一声,没有说话,高盛嘿一声:“秦书记,老裴是七八届大学生,正宗的白山农大毕业生,本科学历,原来是县农业局局长,嘿嘿,86年被贬谪到单于乡,正科变副科,已经整整三年了。”

    秦长清一愣,原来是老三届,那一代大学生可是含金量最高的。

    这样的学历在白山省八十年代的官场,应该是很罕见的了。

    很多正科副科级的干部,都是所谓的大老粗,有文凭的没多少。

    秦长清笑着问道:“裴副乡长,不知道我方便知道原因吗?”

    其实,秦长清还是有一点书生意气,如果是一个世事通明的官场老油条,绝对不会当面问这样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