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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贰」

    陆微澜在想,如果事情到了让她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她该怎么做?

    这好像根本就是个无解的命题。

    如果她选择背叛伤害李郴,就等于攻略任务失败,会被抹杀。

    如果她背叛自己这个身份背后的人,一定会被他们赶尽杀绝。

    既然都是死,她怎么都不会伤害李郴的。

    从后衙出了大理寺,她远远看到车夫常伯坐在车辕上打瞌睡。

    每次来,她都让常伯把马车停在后衙这边,因为这里离程典的廨房比较近,她进出都方便。

    “常伯,醒醒了。”到了马车跟前,陆微澜轻声唤道:“我们回兴庆宫了。”

    “欸。”常伯舒展了下腰肢,把脚凳放在陆微澜脚边,然后拿起马鞭准备驾车。

    陆微澜踩上脚蹬,掀起车帘,看到马车内正坐着个人,让她一下变了脸色。

    若不是坐在角落的人对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怕是都要惊呼出声。

    陆微澜掀车帘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然后迅速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拉严实。

    此时的琴乐神情十分得意。她手里拿着一个有些很旧的布娃娃,抱在她怀里去像她这一世唯一拥有的宝贝。

    不过琴乐的眼神却依旧阴阴的,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

    陆微澜坐到她对面,也扬起头冷冷的看着回视着她。

    能够在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偷天换日的把戏,确实有些手段。

    这时,大理寺的前衙忽然响起击鼓的声音,想是又有人前来击鼓鸣冤。

    不过陆微澜已无心顾及这些,而是盯着琴乐说道:“常伯,走吧!”

    仔细想想,大理寺后衙的衙差会在正午时分的时候换班,琴乐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迷晕了常伯,然后悄悄的上了马车。

    所以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常伯正打着瞌睡。

    此时琴乐收起那种挑衅的目光,改成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她,这种无礼的目光让陆微澜更加气闷。

    日光大盛,透过车帘铺进车厢,洒在琴乐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庞上。

    在陆微澜的注视下,琴乐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然后用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簪尖。

    她是在无声的和陆微澜交流,更是在挑衅。她想表达的是:你潜入风月楼抢走我的簪子又如何?找到我的罪证又能怎样?你最后不是要成为我的棋子,为我所用。

    对于琴乐的挑衅,陆微澜只漫不经心的笑着,态度也很明显:你这么牛叉,不要坐我的马车呀!

    气得琴乐将簪子递给陆微澜,然后指了指她的头发,让陆微澜把簪子重新插回她的发髻上。

    陆微澜真的很想一脚将她踹下马车。

    不过当陆微澜俯上前替她插好簪子时,却也渐渐冷静下来分析问题。

    此时琴乐入兴庆宫不是通过正常渠道,更没有什么身份,那她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她自己进宫的时候,是因李郴要选妃,太后就安排了这么个侍妾,来改改李郴的性子。

    刚才在蜜语堂看到的那封信上说,让她策应琴乐入宫之后,就不用管了。

    这样的安排让她看不懂也猜不透。

    就好像是她落了其中的某个环节,才会出现所有的事情到某一个关键点就断了,怎么都连不上。

    “阿照,外面是发生什么了?”不知是不是心不静,她总觉得今日外头的街上特别吵。

    “前头皇城门外围了不少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夏扶风看看左右,确实没什么可疑之人,便道:“我去看看就回。”

    陆微澜只应了声,并没有掀开车帘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的思绪已经飘回到了兴庆宫。

    他们不可能让琴乐去暗杀李郴,他们不可能往李郴身边塞个女人,他们也不可能让琴乐去获取政治信息,因为这多此一举,那他们……他们到底是达到什么目的呢?

    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她又怎么保护李郴呢?

    这些日子她和夏扶风走得很近,通过夏扶风也能了解到宁王李蘅的一些行为作风,现在已经排除了他是送她进兴庆宫之人。

    而且夏扶风是李蘅明媒正娶的宁王妃,就算夏扶风扮成小捕快,他若是背后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她们两人走得太近的。

    “你很忧虑?”这时琴乐又开始对陆微澜挑衅,她张了张嘴,只比划出口型,不过陆微澜还是看懂了。

    “我忧虑不忧虑,与你有何关系?”陆微澜笑笑,看着琴乐手中抱着的布娃娃,又压低声音说道:“琴乐都知品位非凡啊,竟然喜欢这个一个又旧又破又丑的扔在地上都没人愿意捡的娃娃。”

    “你……”琴乐的脸气得都要扭曲了,愣是不敢开口说话,只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

    “陆侍妾,你在与老奴说话吗?”外头常伯问道。

    “没有,我在念诗。”陆微澜说完也对琴乐露出挑衅的笑来。

    她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你再不老实,我就暴露你的身份,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哎?这什么东西滚了过来,怎么还冒烟呢?”陆微澜又只听马车外面的常伯碎碎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