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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么多人目光的注视下,她还是为了不让这群人好心人伤心,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但胃里却烧的慌,一股莫名的恶心在胃当中不断的泛滥。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碗饭,那几人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容,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她只能够坐在地上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而儿子吃饱喝足了之后,似乎已经感到精疲力尽,陷入到了沉睡当中,姽画有些无望地看着周围,这里阴森无比,连一丝光芒都照不进来,除了漫天大作的火光,照亮了这里所有的一切。

    这里虽然人影幢幢,但却没有一点人间的烟火气,在炉火旁工作的工人们,也诡异的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其他的表情,周围都是用黄土砌成的墙壁,闷热无比,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待上一天,恐怕浑身都会因燥热而脱下一层皮。

    可是这些人看起来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但现在这张黝黑的脸庞,或许也是因为蜕皮太多而形成的杰作,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现在还是活着的,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不像是人世间。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她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没有人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距离第二天肯定还早,她还有时间可以好好的睡一觉,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的脑海当中混沌一片。

    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有父亲做这种事情的原因,以及为何所有人都会变得这么冷漠,还有这个地方真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钟摆一样,只要来回转动一次就会不断地敲击着她的心灵,让她的心里越来越疼痛无比,齿轮磨损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让她烦闷不堪,但身上疲惫的情绪却不断地催垮了她,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想要大梦一场,醒来之后一切都还能回归到之前的模样。

    但即使在这样极度的疲倦之下,她还是去找了之前那位会说话的妇人,希望她可以注意时间在明天出去之前叫醒她。

    妇人十分热情地答应了下来,姽画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本来不应该信任任何人,但是她的身体毕竟不是钢铁锻造的,只是休息一会儿,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她回到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个位置靠在黄土砌成的墙壁上,不知不觉就沉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风声,还有女人不断嬉笑的声音,接着她感觉有温暖的阳光洒在了自己的身上,似乎是天亮了,父亲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看着她十分冷漠的说话,在一瞬间又如同被刀割割裂一般逐步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她伸出手去极力的想要求救,可喉咙里面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好像也变得不会说话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换上了和那群工人一样的衣服,她躺在一栋小房间里面,原本及腰的长发被剪短了,外面传来了女人踩着草坪不断靠近的声音,她惊慌失措的向外面看去,果然是之前自己的地底下见到的那群妇人,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其他人又去哪里了?为什么她们没有把自己带出去?

    她在脑海当中一片混乱,但恍惚的钟表上的时间,她又似乎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梦,翻看日历,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居然足足被困了六年的时间!

    原来,那天她吃下这碗饭睡着了之后,那群妇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他们出去,实际上她们也根本没有办法回到地上,所谓的每天早上八点都会打开大门,是她们编造的一段谎言,目的就是想要让他们相信她们,从而放松警惕。

    她们希望姽画可以陪着她们永远的被困在地底下,这群妇女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工作,此前就早已签署了协议,除了金钱,任何东西她们都不能带上去,而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太久的时间,她们也早已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但出于女性的本能,她们还是希望可以养育孩子,所以看到了姽画他们这两个孩子,心里就起了邪恶的念头,她们把姽画带到了她们生活的地方,也是距离地底下几百米深不见底的黑暗之处,二儿子交给了其他的人抚养,而姽画就被她们关在这个房间里面,日复一日年复一连,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多久的时间。

    明天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都会陷入很长的自我怀疑当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会被困在这样的地方,但六年都过去了,她一直都没能逃出这里,甚至慢慢的也成为了这里的一员,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她奋力的跑了出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风吹拂过她的脸颊,撩拨起了她清爽的短发,她感觉到浑身是从未有过的自由和轻松,但这种轻松也只是建造于更大的痛苦之上,除了在这个丰收的季节,大家都忙于手头上的事情,没有时间去顾虑她,她才能够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奔跑,其他的时间,她都要被关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独自一人坐着。

    其实这些妇女,除了禁锢她的自由,对她还是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悉心照料,只是她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所以托了一个心善的人,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至于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到父亲手上的,她并不在意。

    但父亲回到那封信,身上他完全丧失了所有的希望,陷入到了真正的绝望当中,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她是真正的孑然一身孤立无援的一人了。

    “姽画,以后不用再给我写信了,既然已经被困在那样的地方,就永远的生活下去吧。大儿子很好,我会把他当做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长大,他比你更加适合我。”

    寥寥的几句,却已经说明了父亲对姽画真正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居然是如此心硬的人,但如今,凭着自己的能力,她也没有办法攀爬上去,只能够等待时机,或许有一天,她能够从这里离开。

    地底下的人见不到光,因为向往光明,所以她们种了大量的向日葵,很奇怪,即使这里没有阳光,但是向日葵居然依然能够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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