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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愁情自知,不足以外人道,然心中苦闷,皇城旧恨,塞外新仇,本以为苦满怀,泪满襟,却不想新仇旧恨更甚离别。

    富贵歌中唱富贵,疾苦人中叹疾苦。曾也是那长吁短叹富贵愁之人,哪成想今日为这疾苦哀愁。

    “饕餮军情况如何”韩瑾见斥候远远而来,微微有些慌张,虽已非初来乍到,但却初临战场,生死存亡系一人身,自然有些惶恐不安。

    斥候下马跪下,依稀能闻得几声粗气,冷秋疾风也未能阻挡臭汗,低头答话,有些惊恐之色。

    “侯爷!饕餮军如黑夜所料,踏入莽荒镇官道,速度极快,估计今夜就能到达莽荒镇外”

    缓行马车,那文弱书生,中年书匠,此时面露异色,掀开帘布一角,再看那十岁少年郎,心中尽是仓惶之色。

    “都说皇城二六皇子是废物,今日一见那皇城满朝文武尽是瞎子,如此算计天才,竟未能封王,当真是苍天无眼,也是苍天有眼”

    自不知心中已然生出几分庆幸之色,乱世出英雄,教书匠也疯狂,谁愿为那五斗米折腰了去,若是能封侯拜相,清高价值几何。

    “好,下去休息”韩瑾轻轻挥手,马车行走如旧,不缓不急。秋叶随风飘落,打在路边旖旎,很有秋的凉意。

    ——

    官道尘烟弥漫,见不到尽头,枯黄许多的黄叶,染上金黄,尘满脸。马蹄声急,叮叮当当,践踏满城枯黄。

    “今夜在莽荒镇外扎营,明日拿下莽荒镇,美酒美姬任凭大家”程坤意气风发,等了数十载,接过他老子衣钵以来,战绩平平,广为诟病。

    将军百战死,未有过大战的将军如何是将军,为此程坤没少煽风点火,四处惹事,然局势大于人心,万恶城区区一隅,兵不过五六万,将不过六七人,卧榻之畔天辰如猛兽,何敢言战。

    “将军大可放心,区区莽荒镇一个冲锋就可拿下”

    程坤对此说法极为满意,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无战事,何来功成名将,至于万骨枯何人在意,谁人记得。

    远远见枯黄叶间,有一处灯火阑珊之地,那可是一处功成名就之地啊!这一战注定流芳百世,注定有人名垂青史。

    “哈哈哈!此话有理,莽荒镇号称七大家族,在本将眼里都是土鸡瓦狗尔,这一仗全面进攻,必要一举拿下,等我等班师回朝,找那刑冉说道说道”

    出征前,刑冉步步紧逼,一群妒忌将军更是出言讥讽,程坤自然知道,饕餮军势大,秦国皇主都心生忌惮,但他程坤不在乎,自古名将皆死于算计,但他却想要先斩草除根。

    秦皇没有容人之能,为何他不能坐那秦皇之位,既然无才无德,那就退位让贤好了,待得一日东风起,乘风扶摇九万里。

    ——

    “报梁将军,饕餮军离此只有十里地,大军行进尘土飞扬,不知尽头”帅府之中,六七人分坐,脸色皆有凝重之色。

    程坤来势汹汹,此地天险虽好,但存量不足,定下这死守之策,心中尚无底气,六家家主心中惶恐。

    “梁将军可有破敌良策,饕餮军战力无双,苦守一时,但守不了一世啊”龙浩贤急切,惊恐万分。

    梁文军轻轻放下手中温酒,淡淡开口“何须守一世,万恶城偏居一隅,本就是罪恶汇聚之地,南来北往商客不少,但粮食能有几何,秦国余孽占据百年也不敢言战,足见此次也是匆忙出兵”

    龙浩贤看了梁文军一眼,深感言之有理,面色稍好,抓起酒壶灌了几口,掩盖那恐慌之色。

    “诸位无需太过担忧,镇远侯府也不是随意拿捏的”梁文军说完此话,率先除了帅府,站在悬崖边缘,瞭望远方。

    落日余晖,在那余晖处果然见一支马队缓缓而来,扬起尘土遮天蔽日,看不到尽头,只听见马蹄声阵阵,地面微微颤抖,如饿狼群中绵羊。

    咕噜!梁文军咽了口口水,多年未见战火,此时倒有几分恐惧之色,忽然响起数十年前,那杀声振聋发聩,皇都破灭,多少仓惶逃遁不及者死在马蹄声下。

    “几十年了,刀兵再起,却不是为故国,也是为故国”梁文军有些兴奋,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变态的兴奋,但经历亡国之恨的他,却更多的是激动。

    乱世才能出雄主,出了皇都,想入主中原就要拿骨去填,饕餮军就是第一支帝路埋骨。

    “梁将军,这就是饕餮军,我们真能挡得住”孔辞良心中大骇,流寇来袭倒是常见,习以为常,今日见军队来讨伐,才知道流寇何等不入流啊!

    流寇就如那小溪,这饕餮军就是那大海,他这小舟在小河泛舟,岂能在大海中泛舟不成,此时内心几近崩溃。

    “孔家主,这就怕了,孔家如此不堪吗”

    梁文军不得不开口,大战未开,军心已经开始乱了,这绝对是致命的,士气就是胜利的根本,未战先衰,哪有胜算。

    孔辞良脸色阴沉,此时才发现,自己着实太差劲了些,大战未开他就已经扰乱军心,引来不少人侧目。

    “梁将军见凉,在下确实错了”

    梁文军轻轻抬起眼皮,看向远方,心中的不平静少了几分,多了几分镇定之色,这一战是开端。

    ——

    奇王府,此时歌舞升平,一片盛世太平的景象,美食数不尽,美女看不尽,宴会之上欢声笑语,却无人知晓,这一向吝啬出名,好色闻名的奇王,今日为何大摆筵席。

    天源城酒香传出十里,据说街边流民都馋死数人,这一日宴席倒掉的酒肉堆积如山,啃干净的骨头不下十框。

    入夜奇王府才安静几分,那处往日比洪水猛兽还令人畏惧的地方,今夜难得热闹几分,十几人宴饮。

    “情况如何”秦寿半醉还醒,满脸畅快淋漓,如沐春风,感觉已然飘飘然了,算计半月有余,今日终是见了成果。

    大摆筵席庆祝他再上一层,稳坐这天源城钓鱼台,自古皇族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今日借刀杀人终究杀的以皇族,心情大好。

    “王爷安心,探子来报,今日饕餮军必能进入莽荒镇,明日就是莽荒镇灭亡之时,真可谓妙计啊”

    秦寿大笑一声,步伐踉跄,面色轻狂“这天源城本就是本王囊中之物,他不过是区区废物,竟想与我争锋,死不足惜,待战事之后,买回去尸骨,本王好收藏一番”

    年少得志,皇城金枪卫巡视皇城,奈何年少轻狂言多必失,惹得圣皇震怒,若不是平日里结交了些权贵,此时或许已经白骨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