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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婉儿的住处十分清幽,有典雅的阁楼,亦有修饰甚好的翠竹花林。由于她一向冰冷清艳、不近生人,此处自然少有人往,甚至婢女服侍的身影,也很难见得。她贵为副掌门独女,又天才绝艳,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修炼之地,虽然之前一直禁足于父亲门下,这次好不容易逃出魔掌,自然不会再遣返回去。

    也正是借得此处清幽无人,澹台风一路出来,才并未再受人冷眼,遭人指骂。

    他一瘸一拐地向着南宫婉儿典雅小楼的反方向,缓缓离去,他的身影逐渐缩小,在暮色的掩映下,显得是那么的落寞和渺小。然而即使这般的落寞,澹台风也没有一次回过头,他碎乱的脚步,有着仓促,也留着自己最后的一点骄傲。

    久了,澹台风的身影终于是淡在了如血的残阳下面,而从始至终,南宫婉儿也没有做任何挽留的举措,只是安静的卧在香榻之上,默默流泪。与澹台风一样,她南宫婉儿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这种痛心的别离是注定的,澹台风虽然不甘,只是现在他却无力改变,只能咬着牙,承受着仿佛万箭穿心的悲痛。但他却绝对不会听天由命,在心里他曾一万次的警醒自己,属于自己的一切,自己一定会完完整整的拿回来!而那些陷自己于此般境地的人,自己也一定会以十倍百倍的代价还回去。

    艰难的走了许久,澹台风终于是看见了属于自己的住所,虽然只是简陋无比,甚至连遮风避雨都成问题的小茅屋,但此刻也让他心里感到一阵轻松。至少,自己到家了。

    轻轻推开,已经摇摇欲坠却还拼命支撑着的所谓房门,澹台风如释重负的伏倒在了那张简陋无比,却还干净整洁的木板床上。

    他把头埋在了已经打了数个补丁,却还方方正正叠在床头的棉被上,马上便是开始嚎啕大哭。他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这般委屈过!即使被聂玄冰那般陷害,他也未曾落过一滴泪,然而此时他却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如波涛般汹涌的悲伤。

    他最爱的女人就要嫁给他最恨的人了,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可笑?而现在的他却无能为力,更无可奈何!

    “聂玄冰,你不得好死!我澹台风一定会把你剥皮抽筋!你等着!”澹台风哭地歇斯底里,终于忍不住咒骂起自己现在最大的仇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凄惨?为什么?老天你告诉我!”哭了好一会儿,澹台风突然抬起头。望着头顶,他愤怒的质问起苍天!他恨!恨这天为何待他如此不公?

    只是天未应他,倒是从他怀里传来了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然后一缕青烟便是从他怀里飘出,紧接着一个只有上半个人身,幽魂一般的东西便是出现在了他身前。

    “老天才没空搭理你,有这时间发牢骚,还不如多花点时间修行,否则你的那个小妮子,还真得跟别人跑了!”这是一道老者的幽魂,准确来说应该是残魂。这道残魂如寻常老者一般捋了捋自己虚飘的长髯,然后意味深长的对澹台风说道。

    “玄尊?你这时候出来干什么,没看我正伤心吗?”老者的出现,澹台风好像习以为常了,只是很冷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很要强的,背对着老者,偷偷抹了抹眼泪。

    “你还不好意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懂!”看见澹台风的反应,老者又捋了捋胡须,笑得无比幸灾乐祸,完全没有理解且同情的意思。

    “你懂个屁!”澹台风没好气的说道,更是鄙夷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为老不尊的残魂:“第一念,我现在应该练成了吧,我可是完完整整的被打了一万拳了!”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对长辈说话要尊重,称呼长者要用‘您’,寻求帮助要说‘请您’,这点礼仪都不懂,怎么长到十六岁的!”老者并没有急着告诉澹台风想要知道的答案,却是苦口婆心的先教育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