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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云天久练无果,渐感烦躁,便出门散步,走在路上,心里还一直想着“六神通”的心法口诀。融雪劲的神妙,加上“六神通”的玄奥,修炼起来当真寸步难进,云天至今对枫叶的操控已然十分熟稔,只是一旦换了铜钱,便难以撼动了。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棵枫树下。树上的叶子变成了红黄相间的颜色,数量少了许多,地上却铺了厚厚的一层,云天不禁想:“我刚来的时候,这些叶子还多是绿的,现在却都变黄了,难道我已经在这儿待很久了吗?”

    一转眼,只见观天窟好似一只黑乎乎的大蛤蟆蹲在山顶。云天心头一奇,观天窟虽处在山巅,但四周草木茂盛,不到近前几乎看不到,谁知竟有这么一个所在,可以轻易地一睹观天窟全貌。瞧见观天窟,不由想到了石碑上的画,想到了秃头道士和小鹿,又想到了武经图和止戈剑法。

    他在梦中画成了三十七幅武经图,还剩下一十二幅,这些天一直忙于修炼六神通,倒把此事给忘了。他对梦中习得剑法之事半信半疑,但武经图中确然有着无穷的趣味,令人着迷。

    云天原本一心想学宁道一的无为六剑,对止戈剑法颇有些不屑,这时虽然很想继续琢磨武经图,还是强行抑制住了。恍惚间又走了一段路,耳边突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云天举目望去,竟是林宛月在练习“太玄柔掌”,原来自己又到了她练功的地方。

    时隔月余,林宛月的“太玄柔掌”大有精进,挥掌时凝若山岳,举步间却如风过长空,飘飘数十掌打下来,美不胜录。云天本来颇有些烦闷,看到这里,胸口积压的抑郁之气顿时不扫而空,心想:“若能天天瞧她练这套掌法,岂不甚美?”正欲寻一个角落躲起来偷看,忽想:“倘若再给她逮到一回,恐怕说不过去!”当下转身往回走,没走多远,却被林宛月追了上来。

    云天心中惶惶:“莫非被她发现了?”只见林宛月鬓角微湿,白嫩的脸蛋微微泛红,明艳无方。正不知说什么好,林宛月在地上写道:“你来这边做什么?”云天笑道:“我练功练的不顺,出来散散心,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我这回可不是有意来偷看你练功的。”

    林宛月轻轻笑了笑,写道:“你只晓得练功,每次我和羡儿去找你,你都不理人!”云天脸上顿时现出尴尬之色,心想:“这确实是我不对,她们怪我也是应该的!”

    两人并肩回去,走到半路,云天忽然低声问道:“宛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宛月转过脸来,朝他点点头。云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你……一出生的时候就不能说话吗?”林宛月娇躯几不可察地一震,点了点头,面色惨白。

    云天关心道:“瞧过大夫了吗?”林宛月又一点头,蹲下来写道:“大夫们没办法,宁爷爷说须请任神医来。”云天道:“神医?他人在哪儿?”林宛月写道:“不知道。”写完怔怔地瞧着这三个字,幽幽地叹了口气。

    云天注视着她的侧脸,只见她蹙着细细的柳眉,眼神之中似有一股忧愁和渴望,不由暗想:“她定然很想说话的。”一念至此,只觉得全身气血上涌,一拍胸脯叫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将来我一定带你去找那位任神医,求他治好你的病!”

    林宛月听他说得郑重,感动之情油然而生,看了他一眼,两颊慢慢变红了。

    忽听一人说道:“岳无逆这个臭老头儿,竟敢欺侮于你,瞧我将来怎么叫他好看!”竟是个男孩儿的声音。

    云林二人皆是一愣。又听一人嘻嘻笑道:“好厉害么?你这点本事啊,岳老头儿能打你一百个,不……一千个。说大话,不知羞!”却是宁羡仪。

    那男孩儿突然大声道:“我现在打不过他,将来一定比他强的多,你等着好啦,将来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打他出气!”

    宁羡仪心中感动,嘴上却不服:“我有爷爷,谁还欺负得了我?”男孩儿道:“哼,反正我的话说出了口就不收回,你瞧我不起,我也管不着!”宁羡仪听他好像有些生气,心下一软,道:“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只是你将来有大仇要报,怎好为我这样的小事烦心?”

    男孩儿道:“仇是要报的,保护你却也不能叫小事!”

    云天暗道:“这人是羡仪的朋友吗?”转眼望向林宛月,林宛月微笑着在手心划了三个字“盛铭雪”。

    二人拐过一个弯儿,只见前方路旁,宁羡仪正和一个极俊极美的少年并肩坐在一块大石上,凭高远眺,指点山下风景。

    那少年叫盛铭雪,他侧脸对着二人,神色专注地与宁羡仪说话,并没发现有人靠近。忽听他道:“宛月呢?我这回上山就没瞧见她。”宁羡仪道:“月姐姐大概在练功,咱们找她去!”

    盛铭雪道:“不用了,我就是想告诉她,爷爷已经托了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任神医的消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老人家,到时候宛月就能开口说话啦!”语气十分肯定。

    云天私下忖道:“这位任神医看来是个本事很大的人。”宁羡仪大喜道:“当真么?”盛铭雪得意道:“这还有假?我瞧宛月不能说话,终究不好,所以求爷爷给办的。”想到自己劳苦功高,宁羡仪定会不胜感激。

    不料宁羡仪勃然变色,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月姐姐不能说话怎么了?哼,你背地里说她坏话,好啊,以后我也一句话不跟你说!哼!”

    盛铭雪的年纪不在她之下,闻言哭笑不得,央求道:“好妹子,我话说得不对,你别往心里记,宛月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姐,我怎么敢说她坏话?”宁羡仪眼白一翻,啐道:“呸,你刚刚明明说了,话进了我的耳朵,出不来了!”

    盛铭雪正要哄她,忽听一人叫道:“乖孙子,咱们该走啦!”盛铭雪回身仰起脖子喊道:“爷爷,我来啦!”

    宁羡仪不舍道:“你要走了?”盛铭雪道:“走啦!”宁羡仪道:“什么时候再来?”盛铭雪叹道:“难啦,宁爷爷不肯收我作徒弟,我要跟爷爷回家练咱们家传的武功,这几年恐怕不会出来了!”

    宁羡仪不解道:“爷爷怎会不收你?”盛铭雪无奈摇头,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一转身,望见云林二人,不禁叫道:“宛月,你才来么?我要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