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06

    余礼绝对是行动派,做事非常果断。和我这种热血上头说做就做不一样,他的果断是基于长远缜密的目标和计划。

    打乱是打乱,略微影响进度,不影响实施。他的原话,我一个字没改。

    那年五一假期,他三月时说计划来旅游,想让我带路,结果真飞来了。

    那段路我有提前踩点,接机工作相当顺利。可转地铁出站口时还是出了问题,等下,x出口怎么走来着?

    余礼跟着我绕啊绕,绕回最初的起点,“想起来没?”

    我心里鸵鸟遁地,面上强装平静,嘴硬道:“走啦,带你看下地铁站而已。”

    走几步回头看他,他还站那不动,一副不信任我的样子,“你再想想。”

    再寻常不过的互损日常,放平时损损就过了。但那天的我不是正常的我。

    等我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上手拉着他在走了。

    想过松开的,可余礼啥反应没有,任由我勾着他手腕。我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只得低头垂眼,视线不敢偏移一寸,努力保持自然的样子。

    直到绕出地铁站,电话铃声响起,我条件反射地松手拿手机。稍稍分离,未彻底松开那一刹那,他重新覆了上来。

    不是我那样用食指大拇指松松地扣着,而是掌心贴手背、指腹抵手心那样很紧很紧地握着。

    我有偷偷看了他一秒钟啦。

    我想,脸红原来会传染的啊。

    07

    第一天我专门带余礼体验一不小心就要去探索新世界的校园生活。

    话说千里迢迢来一趟,不去那些著名景点,扛着大太阳在校园里徒步转悠挺傻的吧。

    这人不觉得,乐此不疲地逛啊逛。对于我认得路这回事,就算他没说出来,我也能感觉到他多少有些意外。

    有点证明了‘我能行’的得意,不枉我早有准备,去的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同时又有些心有余悸。

    那学期转到新专业,上课的教学楼换了三分有二。虽说新室友都挺好,但总有不和她们一起走的时候。

    有次开新课,我出发迟了些。不知哪里走岔了,怎么也拐不到那栋教学楼。

    正着急,迎面遇见一老师,一问,顺路的;再一聊,好家伙,那天新开的课就是她老人家的!

    老师还很高兴的样子,“同学,这么早来教室呀?”

    我笑笑,没好意思说要不是遇到您,我这节课旷课都算小事。

    ——因为我先前走的方向,字面意思上的南辕北辙。

    之后有天和余礼聊天,我无意间说起这件事:“好险,不然我那些年的光辉事迹又要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要么迟到,在大教室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进去。要么旷课,老师问起旷课理由,我憋出迷路了三个字?

    我:“我敢说老师就敢笑,真的。”

    余礼很给面子地没笑出声来,“这种情况不愧是你。”

    我故作忧伤,“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我差点回不来了。”

    他淡定极了:“嗯,我想也是。”

    我大惊:“你怎么又知道了?”装了摄像头吗亲?

    他说:“看你微信运动步数啊,哪天出现四千以上一万以下的增幅,那十有八九是又去探索新世界了。”

    何以回答?唯有沉默。

    08

    虽说关系是默认了,但牵个手什么的,不算真正的告白。

    第二天赶早,一人吃了碗热干面分了半碗蛋酒半份三鲜豆皮,撑了一上午。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说出预谋已久的话:“今天我们去坐轮渡吧,我还没去过。”

    余礼闻言,干脆利落地打开导航,“我们应该去哪?”

    他这反应未免过□□速。我默了默,“消消食先,迟点再出发。”

    之前我说要先来探探路,到头来还是避免不了两个人跟着导航辨认路线。

    导航我用起来前摇过长,他看一眼就知道往哪走,一步到位。一路下来,我感觉我才是来旅游的那个

    不过在某个方面,余礼总算有点非本地人该有的表现了。

    那天,他真正地感同身受到我和他吐槽许多次的狂野公交。

    是真的配得上‘狂野’二字。

    漂移急刹路还有些颠,超过旁边另一辆公交车时,我俩差点飞起来。身体车里坐,魂魄车外飘,不开玩笑。

    后来休息好半天才缓过魂来,登上轮船时已经错过学姐推荐的日落时刻。

    记得我们特意在船边找了个游客少些的地方,扶着护栏,吹着轻柔的江风。

    记得沿岸夜景旖旎,江面漾着细碎光亮,船上同乘的人热闹得刚好。

    记得我和他的距离咫尺之间,而要说的话早已演练无数遍。

    未曾想,关键时刻却被他截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