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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天儿回到住所,白念离已经回了,坐在石桌之前,正自斟自饮。

  眼下正是好机会!狄无尘开始催泪第一招,说书。

  狄无尘每每进了城,总要听半天说书,回去之后再转述给青儿,待讲到那痴男怨女生离死别,青儿总是哭得泪人一般,就连自己,都要洒下热泪,他只要拣些悲情的说来,哼,保管着白念离热泪盈眶!如此想着,便凑上前去,道,“白大仙,你独自饮酒,岂不寂寞?”白念离似乎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喝酒,问道,“可记熟了?”

  狄无尘知道白念离所说,立刻回道,“已经熟读成诵!”说罢每本书上又选了几句略加卖弄,见白念离似有赞许之色,便又大着胆子道,“多谢大仙赠书之谊!大仙喝酒,不如我讲些故事助兴?”见白念离不语,便端起架子,绘声绘色的说起书来。

  这第一则故事,乃是民间富家小姐穷书生的悲情故事,待讲到这穷书生在进京途中被打死,小姐被逼坐上花轿,用一把剪刀刺入腹中殉情之时,狄无尘的鼻子一酸,流下数滴眼泪,他拭去眼泪,抬头看白念离,却仍是面无表情。

  “这女子如此专情,你竟丝毫不感动?”狄无尘不平道。

  “娘不哭!娘不气”悯天软软喊道,狄无尘安抚的拍拍悯天的头。

  “书生无用!事情本不必如此!”白念离冷冷道,“书生若带这小姐一起离开,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安顿好心中所爱,再去考取功名。此法虽颇费时日,并非全不能行。”

  狄无尘也想到这一层,心下暗暗称是,只是见这白念离竟全无反应,便绞尽脑汁,又讲了数个无比凄惨的故事,怎奈这白念离总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竟让狄无尘觉得这些悲情故事不再悲情。

  此计行不通,那就再换一种!要让他哭,看来极难,白念离似乎心肠极硬,不如,烟熏?昔日在家,若是遇到连日阴天,柴火潮湿,生火做饭之时便浓烟滚滚,熏得眼泪直流!第二日,狄无尘便在周围搜索一番,净是寻些潮湿生烟的柴火,又捉了一只鸡,若是白念离问起,他便说是饿了,要烤只鸡来吃。当然,他捉到这只鸡时,同鸡讲了半天,发现这鸡并不言语,也不会变化,便确认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鸡,并非神仙妖怪。

  仅有一只鸡,狄无尘却弄了个极大的简直可以烤全牛的火堆,里面柴火有湿有干,他先点了火,待火势旺了起来,再把潮湿的柴火放在上面,很快便浓烟滚滚,狄无尘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不小心进了烟,立刻流出了泪水。

  “烟!好多烟!”悯天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竟有些兴奋的叫了起来,追着飞烟被呛了一口,皱眉道,“不好!娘,不烧,不烧!”

  “娘饿了!要烤鸡吃!”狄无尘道。

  “不好!不好!”悯天噘着嘴,摇身变回原形,靠在一边。

  “好使!”狄无尘道,“应该快回来了!”只要白念离一踏进这院子,哼哼,必定被熏出眼泪!她摸了摸袖中洁净的布,到时候用这布一擦,用来泡水,只要给了爹娘去喝些,嗯,虽觉得多少恶心了些,但他不说,爹娘青儿便不知,想当年哭鼻子的时候,眼泪进嘴里常有的事儿,何况这眼泪可不是普通的眼泪,而是神仙的眼泪!

  这狄无尘算准了白念离的时间,傍晚才升的火,天色黑下来,整个院子便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中,量是谁也躲不过去!可怜了狄无尘,在这浓烟之中,眼泪汪汪的烤着鸡,这鸡已经被熏得乌黑,他的鼻子也只能闻到烟熏之气,闻不到一丝肉香。

  “怎么还不来?”狄无尘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昏厥,已经烧了半天,料想天色已晚,这白念离应该到了!

  昏沉间,忽觉一阵疾风,浓烟消散无踪,火也熄灭,狄无尘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口鼻贴着地面,却又拿着根长树枝举着鸡放在火上烤,场面极其滑稽可笑。

  “烟呢?!”狄无尘用力撑起酸麻的胳膊,抬头去看,面前的火堆升起的最后一缕青烟消散。虽已入夜,眼前却光明一片,白念离一袭白衣站在面前,竟让人心生向往,果真是比妖孽还要妖孽的神仙,连花草树木石头都不放过!

  “在做什么?”白念离轻声问道。不知是不是错觉,狄无尘竟觉得这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丝温度。

  “烤鸡!”狄无尘立刻应道,回答之后才恨自己没有骨气,不由自主地被这白念离牵着鼻子走,心神都不得安宁!

  “鸡?”白念离看了看被插在树枝端头嘿呼呼的一团,这空中着实有鸡的气息,只是这团黑色的物体,实在难以看出,竟是一只褪了毛的鸡,倒像是一块黑炭。

  “我的鸡!”狄无尘带着哭腔道,“好可惜啊,我还没吃上一口,就成了这个样子!”虽眼中看着鸡,狄无尘却在心里不住的咒骂白念离,刚才的风,一定是用了唤风咒,一下子把自己辛辛苦苦升起的烟给吹没了,可恨可恨!如此白忙活一场,狄无尘满脸苦相,脸上又沾了灰,黑一道白一道,再加上一双眼睛被熏得通红,看起来甚是可怜又好笑。

  “你可随意取用!”白念离说罢便转身离去,院中的石桌之上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圆盘,盘中盛放了满满一盘枣子。

  “白大仙!”狄无尘立刻扑了上去,半跪在地,抓住白念离的手。他的手上灰蒙蒙的,这么一抓之下,白念离的手指也被染上了烟尘。

  “可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