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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走出寺门,许枕眠还一脸郁闷,钱没要回来,还差点负债累累,真是倒了大霉了。正想着却听身后有人喊着什么。

    “施主,女施主,女施主留步。”

    回头,小师傅气喘吁吁的追上来,递给她什么东西,许枕眠接过来,是一只玉枕。

    “这是本寺送给每位香客的,女施主的这只,是了无师叔特地吩咐的。”

    许枕眠接过玉枕只觉得份量不轻,一脸期待的巴巴看着小师傅:“这玉是真的吗?值钱吗?”

    小师傅对上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回答的磕磕绊绊:“不,不是,这是本寺的心意,都是,不,不太值钱的,但是可供施主安眠。”

    许枕眠抱着玉枕转过身,有什么用?不值钱,还这么硬,还不如棉花睡的舒服,她要这枕头有什么用?

    小师傅不知道师叔特地这么吩咐有什么用意,只觉得这女施主可真好看。

    寺内厨房的僧人看着柜子有些奇怪:“谁把这陈茶给喝了,这可是要闹肚子的。”

    福来客栈内,许枕眠回来跑了三次茅厕后,许声也不好再责备她了。向客栈要了碗粥后,就让她早早歇下了。

    “你不过就是出去了大半天,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了,把自己吃成了这个样子。”

    许枕眠眼含热泪,有苦难言,只能说她这习惯了贫穷的胃,终究是错付了那么金贵的茶。

    因为担心她,许声也没回自己的房间,就在她客房的外间打了地铺。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许枕眠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哭喊,声音绝望极了。

    许枕眠被惊醒,睁开眼,窗外月上中天。许声早就醒了,听到动静进来替她把灯点上:“吵醒你啦,老大你身体还好吧。”

    许枕眠摇摇头说不碍事:“外面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是隔壁房间的,虎子他娘,虎子他,死了。”

    虎子是个六岁的小男孩,随他爹娘一起来姑苏是为了求医。小孩子平时不太爱说话,却是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聪明的样子。

    他们一家十多天前就来姑苏了,许枕眠很喜欢这个孩子,也跟虎子他娘说过几句话,夫妻俩都是老实本分的农人。

    “前两天虎子他娘不是还说虎子好多了吗,还说这两天就要带着他一起回去了。”

    许枕眠想起前两天虎子娘高兴的样子。她见虎子的第一眼就猜测虎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嘴唇指甲,都泛着不正常的紫。后来经过虎子娘的描述她就更确定了。

    前两天虎子娘跟她说虎子病好了的时候,她的确不信。就算是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抱有再大的信心。先天性心脏病现在都不可能被治愈。

    但是那两天虎子看起来,也是真的比之前活泼健康多了,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虎子娘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现下看来,这些嘱咐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砰砰砰”外面有人敲门,许枕眠眼神示意许声去看看。打开门,店小二拎了壶水,陪着笑:“真是不好意思客官,吵醒你们了吧?这是本店特赠的茶水。”

    许枕眠披了衣服走出门去,笑着说能理解,又问店小二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着夜里不甚清晰的灯火下,走出来的美人摇曳的样子,店小二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开口:“客官不用担心,这个人是病死的,唉,说起来也是晦气,开店的遇到这种事,我们老掌柜特地去看过了,听说七窍流血呢,别提有多瘆人了。孩子他爹去寺庙还愿了还没回来,就剩下孩子娘一个妇人也是可怜。”

    许声却敏锐的抓到了重点:“还愿,这都半夜了,什么寺庙要去半夜还愿的。”

    小二顿了一下,复又哈哈笑着:“就,就姑苏最有名的寒山寺啊,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寒山寺人多,还愿到这个时间也很正常,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先走啦。”

    打发走了店小二,许枕眠和许声转身往里走,许声还在纠结“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什么寺庙是半夜让人参拜的。”

    许枕眠坐到凳子上: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心脏病患者会突然猝死,但是七窍流血很奇怪,至少她读的医书上从来没提过。还有明知孩子身患重病却半夜出去还愿,至今未归的父亲。

    给自己倒了杯水,许枕眠摇摇头,不过这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若是虎子的死真的有异那也是官府和衙门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

    “睡觉了许声,熬夜老的快。”

    福来客栈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惊起一群不知名的夜鸟。枝叶晃动,有人从树上跳下,朝着寒山寺的方向,几个呼吸间,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