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七日。

    今早下楼时,我特意瞧了眼管家拿回来的报纸,最新日期:中华民国二十五年八月二十八日。

    老坎头儿和江爻应该已经到达北平,那么说他们有可能会遇到当时在北京的祁家人?不对,按民国二十五年来算,这时的祁家应随家国动荡搬迁在了南京。罢,任何一部小说和电影里穿梭回去更改历史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少出声。

    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有两点,与我们打交道的大多都是些同白单阏一样的精怪,这里的时间流速极快,而江爻下车前悄悄给我塞的那块怀表的时间走的还是现世的北京时间。

    在我喝过刘阿婆备好的咖啡准备睡回笼觉时,白单阏却将车停在了门前,他说:“自家妹妹流离街头这么多年,做哥哥的不带她出去逛逛,这不合理吧?”

    “头一次见你西装革履。”我打量了他一番,大褂还能显些书生气,今天这副模样倒是如当地人传的如出一辙,人前白先生,人后典型的玩世不恭公子哥儿,和姜远兮定是能一拍即合。

    说起姜远兮,天天见甚烦,现在连话都对不上倒是有些想他,但愿他能撑住,平安无事。到底祖籍在南京,姜家花尽百年心血培养的一批又一批的卦眼分布在南方多些。

    之前时局动荡,一部分用来给地下传递情报,一部分用来维护头顶的姜字牌子,传说中难搞的药材,全国乃至全世界只要有人要,姜家人哪怕是上天下海都能给他找出来。也是因为“北祁南姜”这个乡野名头,当初在南京待过几年的姜祁两家互有照拂,曾祖父才会破例让姜远兮这个外姓进来祁家大院做学徒的吧!

    “头一次?”白单阏皱眉。

    我当他过于小心,在顾昀清这个好兄弟面前也会装的人模人样,便符合道:“啊,对,昨日见哥哥,还以为您只喜欢那长衫大褂呢!”

    “白单阏,别耍花招,你是困不住我的!”看着白单阏嬉皮笑脸的样,这只兔子窟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别急,第七日,最晚不过今天天黑前传来北平的消息,您就安心逛上这么一天,消息一来,我定连夜将您送出城,该去哪儿去哪儿,白某我绝对不问一句。”

    是啊,第七日,该来信儿了,也不差这么几个小时,就且跟着他吧!都说民国爱情十有九悲,看他这几日的心情都不错,难道这小白兔的心上人还没到吗?

    “今儿个怎么不见顾少将?”我环顾了眼,这几日顾昀清每天不到天一亮就开着他那辆别克来吃早餐了。

    “一会儿来,上头让他过两天去山东,正收拾行李呢!”

    “哦……”

    姜氏药房前围得水泄不通,我多看了几眼。

    “停车。”白单阏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怎么,想下去瞧瞧?”

    “嗯,啊?不用了。”

    话音还没落白单阏已经下了车,绕过来替我开了车门,道:“反正也是打发时间,何况是把控着上海最大的药品供应链的姜氏药房呢!”

    ”那倒也是!”白单阏让司机进去打了声招呼,我们避开人群绕进了药房后门。

    ”白先生,您来得正好,前两日几个洋人来药房抓药,今天来砸牌子说我给他们拿的是耗子药,非得叫我拿出药房一半的药材来赔给他们。”一个梳着油头,身着合身西十五六岁的少年背手而来。

    “小少爷,学大人倒是像模像样!”我撇开白单阏凑过前去。

    又压低声对白单阏道:“你若再敢插手人间事,可就不是将你的命魂锁进那破盒子里这么简单了。”

    白单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嗯十几年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胡说八道,十几年前我还是满京乱窜的小娃娃,怎能和你说这种话?”

    “入戏太深了吧,阿玊小姐,那年雨夜,我藏进您给自己打的大黄花梨棺材板儿,沾惹了灵气,半人半怪,又是您叫我下山去修行,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