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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德二年夏,刘氏庚氏被甄卫联军吞并,自巨鹿以南连接着怀扬郡广袤的疆土正式被划入甄卫的疆域。甄文君没有停下步伐,在吞并巨鹿的同时垄断了南方除南崖之外所有的冶铁坊,至此南方辎重供应甄家一方独大。甄文君继续招兵买马,扩大实力。

    与此同时南崖姚家送来百车稀世珍品,意为求和。

    卫庭煦和甄文君早已等待多时。

    吞并巨鹿之后当务之急是与怀扬连成一线全力攻打汝宁,和姚氏所想的一致,她们暂时不想再在实力相当的姚氏身上浪费时间,继续耗下去只会让汝宁越来越难打。所以在姚氏送礼之后她们选择了回礼,算是与姚氏表面上和平共处,其实私下双方只不过暂时将刀刃转向了其他待宰之羊。

    天子封了恭儿为南岭侯,南岭就在平苍境内。

    表面上看庚氏和刘氏造谣说卫氏毒杀愍帝,而如今卫氏不计前嫌将这祖孙二人从闫氏的刀口下救了出来,安顿妥当,算是洗脱了弑君之嫌。可实际上卫庭煦是将二人彻底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再给她们任何作乱的可能。

    庚太后一日日地衰老下去,据说夏末的时候还生了一场重病,能不能活过今秋成了未知数——庚太后已不足为惧。卫庭煦却不放心,依旧让人每日记录二人生活起居的点滴,再详细地报给她。

    “你是在担心恭儿。”

    孤灯凉案,屋内人影成双。

    卫庭煦将一页页的纸翻过后递给甄文君。甄文君一目十行地看完后猜到了卫庭煦的想法。

    “这恭儿怕是李蓄之后,李氏之中最厉害的人物了。”卫庭煦这话不像是在说笑。若不是李蓄当年杀兄夺位留下了无穷后患,今日她们哪来这么多的爱恨情仇。李蓄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甚至是大聿的轨迹,不得不承认他的厉害。卫庭煦将小小南岭侯与他相提并论,看来对这恭儿颇为在意了。

    “子卓是觉得此女聪颖,他日或许会长成一个大麻烦?”

    “不是觉得,而是一定。不过此人我并不畏惧。”卫庭煦道,“她今日求生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想要留着一条命他日报复。就像当年身在攘川的我一样。那时支撑我活下来的只有恨,每天我都会告诉自己一千遍,只要让我留下这条命,他日我一定会要害我之人加倍奉还。只是让你身陷困境吃了这么多苦,是我的不对,抱歉,文君。”

    这是卫庭煦第一次为自己曾经所为道歉,没有心机也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甄文君能看出她的真诚。

    “不用说这些了。”甄文君握住她的手,卫庭煦正有点儿吃惊她会回答得这么轻描淡写,就听到她接着说,“反正等你完成大业后我便会取你性命,现在说再多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卫庭煦的表情起起伏伏,最后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你可要说到做到。实不相瞒,我毕生愿望有二,其一你是知道的,至于那第二么,人终有一死。”她握着甄文君的手,眼中许久未见的灼热火焰清晰可见,“那便是死在你的手中。”

    甄文君看着她,心内的潮涌不住拍打胸口。

    卫庭煦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甜,挨到甄文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离开时樱红色的唇脂粘了一点儿在甄文君的耳骨上,小小的两个红点,便是卫庭煦唇珠的形状。

    甄文君喉头微动,揽住卫庭煦的腰肢。

    “我猜文君现在心里想的是——此贼古怪的个性究竟是从何而来。”

    甄文君摇头道:“我在想,寻遍三界六道是否能找到一个比我的夫人更特别的存在。”

    “嘴甜也要继续再吃十日我做的饭。”卫庭煦眯着眼笑得开心,“当时说好的,对你吃细作的饭吃胖一圈的惩罚,咱们可得一一兑现。”

    甄文君抬了抬眉头轻松应承下来:“没问题。”

    “这么大的口气。”

    “想来能吃到你亲手做的羹汤之人,我是唯一一个,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卫庭煦心满意足地坐到她腿上,二人面对面。

    “让我尝一尝,今晚这张嘴是不是抹了蜜,这么甜。”卫庭煦双臂勾住甄文君的脖子,久违的热吻从唇齿间往心里烧。甄文君将她抱上床,床榻之上的挤压声在静谧的夜晚很清晰。

    “夫人着急了……”卫庭煦微微喘着气,胸口不注地起伏,眼神也变得迷离,“是不是过了太久你都忘了?”

    甄文君单手撑着身子,另一手打开床头的木盒子,从中拿出一个碧绿色小口瓷瓶,咬开软木塞,倒出一颗通体润白的小药丸在卫庭煦的胸口上。

    卫庭煦感觉到了冰凉之意,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吃力低头去看它的,这个动作势必会让表情略略狰狞,卫庭煦绝不容许自己有任何失礼之处,即便在床榻上面对甄文君时亦如此。更何况她不必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事物。

    卫庭煦道:“你居然一直都在研究这玩意儿,甚至随身携带?”

    甄文君被她逗笑:“你是说极乐丹?这不是极乐丹,是我之后研制的一种提神药,练功之前服下能够明神醒脑辟秽解毒,更可以催动感官敏锐触觉,且没有什么毒性。能练功的时间越来越短,想要事半功倍才一直带着它。”

    “暂且信你。”卫庭煦道,“喂我,让我看看是否真能敏锐触觉,催动感官。”

    卫庭煦将丹药推入卫庭煦的双唇之中,双体合一不住冲折之间,丹药在逐渐刮除厚实无感的壁垒,展露原本的鲜嫩脆弱。

    “文君,你分明是神仙……”卫庭煦扣住甄文君的后背,将脸埋入她的颈窝之中。

    浅浅复深深,香汗干又湿。

    几番纵横驰骋,一直磨到三更二人才精疲力尽相拥而睡。

    第二日早上甄文君睁眼时已经天亮,卫庭煦不在身旁。

    将垂帐掀开赤脚踏在地面上,盛夏时节烈日已至天顶,屋内本该万分酷热才是,此刻屋中四边已经布好了冰角,南面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正对着滚滚的水车,水从高处落下激起阵阵凉风与冰角的凉意一块儿向甄文君袭来,让她精神为之一振,心旷神怡。

    就要穿衣洗漱出门去找卫庭煦,就见她端着一个木盘子进屋来,木盘子似乎有些沉,不太好端。阿竺跟在身侧帮她开门,想帮她,卫庭煦摇了摇头,坚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