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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倩儿心里面一边埋怨高渊宗,一边又不得不强颜欢笑,道:“陛下,平南王此番进京,舟车劳顿,是否该赐一杯茶啊?”

  “对,对,赐茶。”惠帝连忙说道,“来人,给平南王赐茶。”

  杜乾额上直冒冷汗,家中数十口人的性命现在可都掌握在他手上,平南王珂不能出什么事啊。

  很快有宫娥奉茶。

  “上好的雨前龙井,王爷何不品尝?”倩儿敛容笑道。

  一旁的杜乾警觉地意识到其中诡异之处,而身在龙椅上的惠帝,畏缩在一旁,早已不敢直面平南王。

  倩儿亲自拿了茶水,奉送至十一面前,唤道:“王爷?”

  十一看着那碧绿透清的茶水,微微抿唇,伸手握住了那杯子。

  倩儿退了回去,笑语盈盈看着他,目中忽然露出一丝狠色来。这一杯茶,你若不喝便是抗旨不尊,你若喝了便会一命呜呼。高久视,我说过,你给我的耻辱,我会加倍补偿回来。

  十一握那杯茶水,低眉望了眼埋伏在宫殿座椅之外的甲士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那茶杯送至唇边。

  “十一,别喝!”忽然的一声,宫外一人闯了进来。

  十一。

  十一?

  除了她,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他的目中是难掩的喜悦,转身便看见她朝他跑了过来。可就在经过他的时候,她却只是微微一顿,将他手上的杯子夺了过去,而后便不再看他,跪倒在地,说:“织锦请罪。”

  惠帝见织锦来了,也是一惊,忙问道:“你有什么罪啊?”

  “是我把平南王手中的茶水洒掉,陛下若是要罚,就罚我一人。”

  惠帝笑了:“这有什么呀……”

  他还想说下去,就立刻被倩儿打断,“陛下,宋织锦此罪不可轻绕!”

  “可是织锦她……”

  “陛下您别忘了,您现在是皇帝,君权至高无上,无人可以亵渎!”倩儿说完,便看了眼织锦,目光无比寒冷,转而下令道:“中郎将何在?”

  “谁敢动她?”

  “陈王?”倩儿微微一怔,道:“陈王怎么来了?”

  “太后招我与织锦长信宫一见,我见织锦不在便只好出来寻找了,谁知,陛下竟因为一杯茶的事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当真令人费解啊。”

  “陛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倩儿笑了笑,从容看了眼惠帝,说:“陛下不过是想略微惩戒一番,以作为这宫中人的警示,免得这些个人再笨手笨脚的。”

  “可是若是这杀鸡儆猴的把戏竟要落到织锦身上,是不是太过兴师动众了?”

  倩儿闻言,微一皱眉,问:“陈王为何总是袒护织锦?”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免看了眼平南王,而他自织锦在这昌德宫出现之后,视线便不曾移开。

  “本王与织锦曾于上容城共患难过,情谊当然要比旁人深厚些。”

  旁人二字,明显加重了语气,不正是暗语这殿上所谓的皇帝还有皇后二人么?

  倩儿是聪明人,又是个女人,较之一般人自然是敏感得多,这点意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她面色一沉,转而笑着看向平南王,道:“宋织锦原是太子妃,后与平南王流言四起,而今又与陈王搭上了关系,不知道心中所念会是何人?”

  织锦听到这句,只是默然不应,被人骂也就骂了,没什么关系。她这么想着,却突然看见十一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搀扶了起来,而后搂住她的肩,说:“陛下若是没事,臣弟便先带织锦走了。”

  “平南王好大的威风啊!殿前卿卿我我,是念着先帝不在了,陛下便治不了你么?”倩儿怒道:“来人,给我拿了他!”

  这一举,正中倩儿下怀,很快地,禁军便将他们统统围住,只待惠帝一个命令。

  “皇后!你这是何意?”陈王质问道。

  十一只是将织锦护在怀中,轻声说道:“放心,你不会有事。”

  她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将他的手臂用力拨开,站了出来,说:“倩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百越那边会乱,蓟州会乱,陛下的位子不会有几天的安稳?”

  “别危言耸听。”倩儿厌恶地皱着眉头,说:“我大齐人才济济,缺一个平南王不算什么。”

  “的确。”平南王仍旧气定神闲,目中毫无波澜,“缺一个平南王是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失了民心呢?请问陛下,你要杀我,有何名义?”

  “这,朕也不想啊……”

  “陛下,荧惑守心,天降异象,这平南王必须得死。”倩儿看向他,一脸焦急:“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这,可是,你们别伤了织锦啊……”

  “陛下!您难道真要杀了自己的手足么?”织锦紧紧盯着他,质问道。

  “朕……”惠帝叹了叹,说道:“可是父皇他……”他说到一一半,顿了顿,说:“可是朕要是不杀了他,倩儿说他以后会杀了朕。”

  “陛下,平南王是您的弟弟,怎么会害你呢?而且他为大齐建下这么多的功劳,平乱百越,九死一生,忠孝仁义至此,丝毫未见封赏,一回朝便受到如此待遇,难道您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