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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的意思也是要打这一仗了?”十一用拇指及食指夹着那杯子,转了几转。

  马元忠皱了下眉,说:“末将以为,此战不宜速,但也不能太晚,毕竟陛下有旨令传达下来。”

  十一微微抿唇,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王崇你们可解决了?”

  杨彦笑了笑,自信十足:“末将已经将王崇绑了送回了京师,顺便写了封信,附上了他的那些军事指挥方案,以及投敌往来的书信,最后末将等联名向陛下请罪。”

  十一闻言,不觉皱眉。

  杨彦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王崇说的那些军事指挥,实施起来的话,分明就是让齐军去送死,况且他有通敌的罪证,最后联名请罪,显然是做给父皇看的,所谓法不责众,想必父皇不会有诸多责备。

  可是把王崇送走之后,这样一来,难保不会还有别的监军过来。

  无关紧要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十一赞许地点头,说:“这件事杨将军做得很好,至于开城门做战,还须在等些时日。本王在等一个人。”

  “敢问王爷,那人是谁?”马元忠问道。

  十一扬眉,搁下杯子,说:“那人是谁,现在还不能说。只不过等了这么多天,我军也该有所行动了。”他顿了一顿,说道:“今日起全城戒备,给我挨家挨户将城中细作都给搜出来。”

  诸将有些怔,面面相觑着。

  十一说完,环视着诸将,笑道:“诸位不是闲来无事么,本王现在可是分派了事情。”

  诸将闻言,讪讪道:“末将领命!”

  上容城,二月,城外无战事。

  他难得有空,一早便来着织锦这里。

  织锦案上正放着寿春的布防图,见他来了,便抬了抬头,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走了过来,在他书案对面停下,“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今日得空,便来看看你。”他看了眼她的地图,笑道:“想到你进了上容城以来就不曾去市井看看,怕你闷得慌,想带你出去看看来着,可见你在忙,想来反倒是你不得空了。”

  他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织锦皱眉,笑了笑,说道:“我看,是你闷得慌吧。”

  十一沉吟不答,伸手便欲将她案上的地图收掉。

  她拍了下他的手,说:“别乱动别人东西。”

  “别人?你指的是宋织锦么?”十一故意皱眉说道,“难得宋织锦把自己当作外人呢。”

  织锦说不过他,便只好收了地图,说道:“走吧。”

  十一见她主动退让,便笑了笑,说:“今日,上容城有杏花盛开。”

  杏花?她闻言,倒是挺期待。

  上容城,一座寺庙之外。

  十一已经换下王服,一身普通老板姓的服装,站在众人之中,却仍有些鹤立鸡群。

  她此时既不是太子妃,也就没必要戴上面纱,一身素色平民衣服,看起来更显清秀了些。

  穿过重重庙宇,最后来到大雄宝殿。

  佛香弥漫,一众和尚念诵之声不绝于耳,也许是被这**的氛围感染了,她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十一在不远处跟主持似是说着什么,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三叩首之后,便看见十一正远远望着她,目中是惯有的柔和。

  她用心仰望大佛,心中似有万千思绪。

  不一会儿,主持便走了过来,“姑娘。”

  “主持。”她低首敛容。

  主持端详着她,说:“姑娘眉宇间似有愁容啊。”

  她一怔,旋即笑了,说:“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烦心事的,我不像方丈超凡,尚不能免俗。”

  方丈微笑相对,缓声说道:“姑娘胸中郁结,想必是为‘情’一字吧。”

  织锦下意识看了看十一,可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未见到他。

  方丈见她神色慌张,心中更是了然,说:“方才那公子叫老衲开导姑娘,可老衲不过一凡僧而已,自己修行尚且有难处,谈何开导旁人。”

  “那个公子?”十一还真是——

  “不过老衲以为,自古,人们往往是自寻烦恼。‘情’这一字,说来千回百转,实则不过就一线之缘而已,缘起缘灭,因缘而聚,因缘而散。”主持说完,似是自觉失言,苦笑着念了句“阿弥陀佛”,回头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本寺后院杏花已盛开,姑娘若是喜欢,可过去一观。”

  织锦双手合十,说:“多谢主持。”

  农历二月,寺庙后院,满园杏花灿然开放。

  蔚蓝的天空,阳光从头顶撒落,落到杏花花瓣上,朵朵都添着一番色彩。

  地上已有不少花瓣零落,成泥而碾作尘,无香,却更是芬芳。

  她按下一处花枝,鼻子凑了上去,有花粉的味道。

  他从杏花中走了出来,那一抹白色渐渐显现。她微微睁开眼睛,逆着光,便半眯着眼,看向他,目中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