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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心头一动,忽地警惕起来,他放慢了上升的度,无声无息地从水里冒了出来。

    刚一冒头,空气灌入口鼻,体内那一股冰冷力量流转起来,将肺部的积水从他的胸腔里排了出来,顺着口鼻汹涌而出。夜风突然间又能呼吸,他害怕惊动了他人,极力忍住呕吐的冲动,一小口一小口地吐出积水。

    他一边吐出积水,一边越过岸边看去。胡媚与姬明站在不远,就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个肥头大耳,满脸堆笑的老者。

    吴钊!夜风微微吃惊,跟着又松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吴钊陷落在了旱魃之窟,被旱魃们撕成了碎片,谁知道,这老头儿竟是一个大大的老滑头儿,不但没有遇害,看他从头到脚,居然毫无伤。

    夜风看见熟人,正想出水相见,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忽又闯入脑海,“不对头,邪灵出现以前,冰宫的门户就已经关闭,如果吴钊是那时候来的,为何刚才与肥遗大战,他始终没有露面?如果是之后来的,破开门户,势必惊天动地,为什么我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夜风不胜疑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按捺住露面的冲动,鼻子以上露出水面,鼻子以下则沉入水底。

    “吴老大。”胡媚笑意妩媚,秋波流盼,“你突然冒出来,真是吓了我一跳。”

    “罪过,罪过。”吴钊两眼眯成两条细缝,里面闪动诡谲光芒,“吓着了胡仙子,小老儿的心里,真是比死了爹娘都难过啊。”

    “少来花言巧语的。”胡媚扭动腰臀,媚态可人,脸颊红扑扑的,盯着老头儿,眼里似要滴出水来,声音极尽娇媚,就与动情时的呻吟没什么两样,“吴老大,你可太不老实,你呀,我怎么说呢,别的都好,就是太滑头了。我猜呀,我们前脚进门,你后脚就进来了吧?”

    “不敢,不敢。”吴钊色迷迷地扫视女子的酥胸,“其实呢,那些臭旱魃太难缠,吴某人也差点儿送了命,我逃呀逃呀,周围臭烘烘的,全是旱魃的臭味,正绝望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丝香气,你猜是什么?”说到这儿,他打了个哈哈,不待胡媚答话,笑嘻嘻又说,“我仔细一闻啊,原来是胡仙子的体香。”

    “扯你娘的臊。”胡媚脸色一冷,“你闻到老娘的屁香还差不多。”

    这女子长了两张面孔,一张娇媚动人,一张冷艳粗野。吴钊见怪不怪,笑嘻嘻顺着竿儿就爬,“说的是,说的是,如我们这些臭男人,出一口气那也是臭烘烘的,如胡仙子这样的大美人,放十个屁也是香喷喷的。我一闻到仙子的屁香,不,体香,呵呵,立刻跟踪而上,只因为那香气太过迷人,吴某人脑子一迷糊,就钻进这冰窟窿里来了。”

    “谎话连篇。”胡媚冷冷一笑,“吴老大,如果你真是冲着我来,刚才我叫邪灵,肥遗逼得够呛,怎么也不见你出来逞英雄?”

    “哎呀呀,胡仙子你有所不知,老头儿我别的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唉,一遇上什么事儿,立马僵手僵脚,成了一个木头人儿。邪灵一出来,我就吓成了呆子傻子,哪儿还有本事逞什么英雄?”

    “吴钊。”胡媚脸一沉,忽地冷若冰霜,“你少给老娘东拉西扯的,你这个王八蛋狗东西,藏在一边坐山观虎斗,等着其他人跟妖灵、肥遗拼个两败俱伤,你正好从中取利,夺取魂珠。”

    吴钊呵呵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胡媚接着说道,“我早该想到了,你的幽冥伞是一件异宝,伞面旋转起来,可以引起狂风,飞到空中,正是旱魃的克星之一。所以一行人里面,只有你真正不怕旱魃,可是藏着掖着,坐看其他人丧命,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这也算了,你进入冰窟,想必用了什么隐身法儿,神不知鬼不觉,躲在一边,又让我们给你当先锋,跟邪灵,肥遗拼命,等到夜风和肥遗同归于尽,你才冒了出来。不过,你既然胆敢出来,一定是想做个了结,杀光我们,独自霸占魂珠。”

    夜风心头一沉,暗想我什么时候跟肥遗同归于尽了。不过仔细想来,他落入池水深处,久久没有动静,池边的人心中焦急,难免会生出许多不祥的念头。

    吴钊仍是眯缝小眼,咧嘴直笑,笑容亲切可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歹意。笑了时许,他才慢慢说道,“说心里话,能够到达这儿,已经出乎吴某人的意料,突破鬼龙蛟寒潭,已经十分不易,通过旱魃之窟,更是十分了得。到了这邪灵冰宫,遇上了肥遗蜕化,胡仙子和姬小哥能够全身而退,在下更是佩服极了。

    可惜啊,那位姓夜的小兄弟,屡次立下大功,克制强敌,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跟肥遗同归于尽,在池水里化为乌有。”

    听到这儿,夜风忽然明白了什么,众人站在岸上,看见肥遗进了水池,翅膀融化,体格变小,以为这池水真如其名,有溶仙化神的力量,肥遗强妖大怪,尚且抵挡不住,夜风小小人儿,更加不可能幸免。

    “吴钊。”姬明沉默良久,忽地冷冷说道,“你胡说八道,夜风决不会死。”

    吴钊看他一眼,笑容暧昧,淡淡说道,“姬小哥和夜小哥倒是情投意合,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不过呢,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姬小哥也不要过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