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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如今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帮助自己有迫力有财力有能力的男子,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错就错在,为何芸儿喜欢的人会是他呢?

    “喜欢我的女子多了去了,怎么,你吃醋了?”

    不以为然,南宫景煜一派正常的回着,眉梢微扬,却也暗自打量起紫凝儿的变化。

    “芸儿生性单纯,于我又有相救之恩,我们情同姐妹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我不想因为一个你,而让我们变得生疏或者仇视……”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化,声音也跟着冷下了几分。

    “你即在大庭广众下说了要纳芸儿为妃,就不能食言。”紫凝儿深吸口气努力不着痕迹的说着,语气却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狠劲。

    她比芸儿坚强,比芸儿看到的懂得的多,所以承受能力必然是比她好的,如今,若能让芸儿永远这么开心下去,她又何必执着于什么感情?这天下,男人可是大把的。

    “那你呢?”脸上的表情蒙上一层寒冷的阴霾,他斜目冷望着身旁的女子,不知她是以着何种心思,才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何时,他南宫景煜竟要由着紫凝儿支配了?

    “待我伤好,我就离开。”

    终于怒气再不可隐藏,南宫景煜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颚,目光里透出一抹凉薄的狠意,他满眼火光的瞪向她,低吼道“紫凝儿,你当本王是什么?”

    “一个可有可无,随你调遣支配,想扔到哪个女人身边,就扔到哪个女人身边的玩物吗?”

    被他的怒意怔住,紫凝儿心下生出一抹惧意,但一想到在皇城外听到的那番话,不禁又倔强了面容冷笑道“我从未把你当做什么,是你自己硬要贴上来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自编自演罢了。”

    想起好几个月前,他拉着她从临仙宫出来时,她也是如此冷血的瞪着他冷言嘲讽,当时他虽心痛,但又怎及得上如今半分?

    紫凝儿,你果然够狠。

    两人对视着不出一言,眸光里的情绪各自不同,却又同样都泛着伤人的寒意。

    良久……

    久到站在门前已经被夜里的寒风石化的几位下人,纷纷愣在原地忘了逃走,而最前方端着碗浓香鸡汤的芷卉,不禁也是惊讶了面容愣在原地。王爷善变她是知道的,但如今,也太善变了吧!刚刚不是还……

    他说,你若要走,除非我死。

    是夜,月影高挂,明日便是众人期盼的元宵了,紫凝儿肩上的伤已经痊愈,但心上的口子,却是怎么也缝补不上的。

    咚咚咚……

    扣门声惊醒了整个院子里的生物,紫凝儿从桌前起身,随及望了眼木质大门上映出的一抹娇弱身影,这才上前打开了房门浅笑道“你终于来了。”

    然而,此时的芸儿哪有笑意?她侧身进了屋内,一边望向桌上只点了一盏的细烛,一边满脸愁绪的轻言回道“凝儿,我们为什么要逃走?”

    早料到她会有如此一问,紫凝儿上前两步拉着芸儿的手坐到了桌前,随及看着她略有些憔悴的面容,这才满心好意的劝道“南宫景煜不是一般人,他对你好是有目地的,如今趁他进宫去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不然……”

    “不然会怎样?”语气中多多少少带了一丝赌气,芸儿不明白,她为何非要离开。

    沉默着犹豫一瞬,紫凝儿松开一直拉着芸儿的手,随及想了想后,又才浅声出言。

    “若你想清楚要留下来,我也不勉强你,只是自己的路自己选,你切莫后悔。”说得语重心长,见芸儿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沉默,想了想后,紫凝儿起身朝着窗外看了眼,又才说道“如今正是王府侍卫换岗的时候,我要走了,如果你将来过得不开心,记得派人来找我。……我会回来的。”

    “凝儿……”终究还是不舍,芸儿急急追了过去,她拉着她的手,眼里已蓄满了水光。

    “如果不开心,我会回来接你的。若开心,我会替你高兴,放心吧!”紫凝儿拔开她的手,随及纵身一跃便也往着窗外跳去。

    身影在花园里转了几个弯,然后便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芸儿落下泪来,低垂眸眼,却看到手心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方丝巾。

    ‘芸儿,若你真心爱他,势必不能对他太过依从,太过迁就,太过讨好。越难得到的,便越是珍贵,你记得。’

    淡红色的丝巾上写了一行小字,芸儿认得那是她的笔迹,一旁还绣了两枚紫红的枫叶,静静的躺在丝巾的右下角,就好像芸儿一样,静起来似水无澜,动起来又风云变色。然而,到此时凝儿都还在为她担忧,为她筹谋……

    眸中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芸字被水浸染,一下子便也模糊得看不清样子,芸儿心中一痛,随及紧攥了手里的丝巾,便也推开门往着院外大步跑去。

    毫不费力的避开府内眼线来到当初爬过的狗洞,紫凝儿蹲下身子拔开墙下的草叶,随及趴下身子往外钻了出来,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切,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如今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生日穿越,一睁眼便见着了他,那时他们互不相识,却能傻傻的望着对方失神,直到她的花痴毛病犯了……

    如凉水般的月色渲染一切,紫凝儿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土,随及理了理后披在了身上,便也头也不回的往着七王府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的傅芸儿抵不过内心的折磨,攥着那条丝巾便也慌忙往着府外跑去,待到了王府门前,却见前方一辆马车正急匆匆的往着这边赶来。虽然她认不出那车是谁的,但看装饰得如此奢华,便也着急着朝车里喊道“王爷,三王爷……”

    马车奔驰而至,扬起的一地尘埃迷了众人视线。

    “王爷,凝儿走了,你快去找她吧!”不顾眼睛的涩疼,芸儿上前靠在马车帘子边,努力加大了声音朝里喊着。

    车内的男子闻言身形一颤,搁在暗紫色锦缎车帘上的手微微一僵,他愣在原地,只听得外边的女子接着又道“王爷你快去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她去哪儿了?”终于,南宫景煜又坐回了车内,望了眼对面的梦娴,这才冷声问道。

    “听她的口气像是要出城,应该……”余下的话被堵在了口里,马车突然驶动,芸儿身子不稳便也往着地上倒去,手臂撞到了一旁的台阶上,疼得厉害。

    一路颠簸,梦娴扶了扶发上的珠钗,叹了口气才道“我一直以为,这世间除了翊霖他娘,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你这般冲动了。”

    “少说风凉话”

    南宫景煜捏紧了双拳,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以示警告。

    “我哪里说风凉话了?景煜你虽然是有点老了,不过偶尔谈谈情说说爱也是常事,我也理解。”梦娴故意调侃的说着,眸眼里的笑意,不禁让她一张如花的面容愈加娇俏。

    知道她起了心思想要将自己一军,南宫景煜沉默一瞬,随及想了想后便也狠毒的打击道“我有你老吗?”

    “你……你竟敢骂我老?南宫景煜,你信不信我……”伸出了巴掌往下拍去,却不想被人轻而易举的扣在了手中。南宫梦娴怒火攻心的瞪着他,随及恶狠狠的咬了咬牙,这才一挥长袖转向一边不再搭理他了。

    南宫梦娴,南雀国当朝大公主,如今待嫁宫中,亦是一名泼辣刁钻的主儿。

    自小不与众兄妹相熟,整个宫中六岁前,没有一个皇子公主没被她修理过。如今虽年方二十有九,但却依然生得沉鱼落雁,美丽无双。因颇得父皇疼受所以才免去了远嫁之忧,如今众位王弟日渐长大,她为保永世平安,所以才在暗中帮助南宫景煜,想要为自己找个靠山。

    不过相处几年下来,两人虽然脾气都臭,但总有意见相投的时候,所以渐渐的,两人的关系便也有些靠谱了。

    马车行到城门,南宫景煜撩开车帘见城门紧闭,紧接着不远处一身穿铠甲的男子正佩着长剑往着他这边匆匆跑来。

    “卑职见过王爷”

    “今晚城门可曾开过?”

    “回王爷,没有。”

    没有?莫不成紫凝儿没有想出城?那她如今会去哪里?

    “敢问,王爷来此,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待吗?”站在马车下的人低垂着脑袋,虽是经过训练又经历不少的良将,但如今见到民间让人闻风丧胆的南宫景煜,心底害怕也是有一点的。

    “无事,本王今晚随便过来看看,你去忙吧!”一挥手,车帘又重新掩了下来,南宫景煜退回车内,目光撇了眼还在生闷气的南宫梦娴,却也装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完全不答理她。

    紫凝儿出了三王府便直奔七王府,南宫景熙没景煜那么多阴谋诡计,所以府内的安全设施自然没有三王府好了,站在院墙之下,随及从腰间取下一条黑色面巾搭在了脸上,然后便也纵身一跃跳进了府内。

    王府灯盏高点,四处虽不至于照得通亮,但若有人从此走过,却也是一眼便瞧得出的。紫凝儿左顾右看的盯了一圈,最终考虑良久后,终还是往着丁丁的房里跑去。

    丁丁是南宫景煜的人,她早知道了。

    而且连带着福伯,当当,还有那陈太医,都是南宫景煜安插在七王府的眼线。

    丁丁的房间紧挨清儿,紫凝儿不想引起清儿的注意,躲在院外筹措许久后,随及轻手轻脚溜到一边的窗前。伸手轻轻的往外一拉,果然就见那窗户间产生了一点缝隙,眸间一抹惑人的笑意显出,她用手再次将窗户往外拉开,随及趁着众人毫无察觉之际,翻身轻巧如燕的跃进了屋内。

    “谁?”

    一声低呵,未见惶恐,却听得出是刚刚惊醒睡意未退。

    “是我”站到她的床前,紫凝儿扯下脸上的面巾,随及露出一张倾城的面容。

    “王妃娘娘?你……你不是……”不是在萱若阁睡觉吗?如今怎会出现在自己房里?而且,这身深蓝色长袍,她怎么从未见过。

    “丁丁,这次我来,是受王爷所托,让你帮他拿回一样东西。”

    紫凝儿收潋笑颜,努力让自己显得认真严肃,果然,眼见对方眸间一抹诧异与防备显出,不禁又才说道“我也是三王府的人”

    “你……这……这怎么可能?”一时失态,丁丁不禁一脸质疑的反驳。

    “真的上官月还在萱若阁里睡着,你不信可以去看看,王爷曾给了我一枚令牌,如今还放在萱若阁中的柳木柜底层,你想办法帮我找出来。”

    “你,你是谁?”

    “该你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明天下午若是你还没把东西拿出来,我便让王爷过来。”说罢,紫凝儿冷酷潇洒的转身,纵身再次越出窗外,华丽丽的从丁丁的眼前消失。

    然而,使力过猛的紫凝儿正栽倒在院外的草丛里,头上未戴任何发饰的长发散了一地。

    伸手摸了摸疼得厉害的额头,紫凝儿左右张望一番,随及在丁丁出来关窗前落荒而逃。

    七王府某处偏避的院落里,一声声可怜的呜呜声令人咋舌,听过鬼故事的人都知道夜间总有些含冤受死的人化做厉鬼,然后在夜里痛哭长嚎,只要有人经过,她必然伸出比白绫还长的舌头,要了那人的小命。

    想到此,紫凝儿摇了摇满脑子的贞子楚人美,随及摸索着刚要转身往回走去,却见一黑衣女子正行色匆匆的从小路往那院子走去。还好紫凝儿有先见之明,她一直是往花丛里走的,所以只要蹲下身子,若无人仔细察看,是没人能看到她的。

    待一细看,紫凝儿不禁惊讶得捂上了小嘴。

    这,这不是假扮自己的舞萼吗?她怎么换回自己的脸了?如今这么小心翼翼的往王府偏院走,是想干嘛?

    不一会儿,那抹黑影便也被夜色隐没,紫凝儿没敢跟上去,毕竟舞萼与她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到时若被她发现了,那她不死也得残废啊!蹲在花丛里思虑良久,最终为了保全性命又满足好奇心,她决定悄悄的藏到偏院里去,等舞萼离开后,她再进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夜尽天明,晨曦的光芒洒向大地,尽显安泰详和。

    在马车里坐了整整一晚的两人感觉四周温度上升,南宫梦娴脑袋一低撞在车壁上,随及捂着受疼的脑袋醒来,身上那袭厚重温暖的暗紫色袍子却顺势落到了地上。

    原来,这小子也不是那么冷血嘛!

    唇角漾出一抹欢喜的笑容,南宫梦娴捡起袍子回身正想调侃景煜几句,却见他双眸紧闭双手环胸,如今虽是睡着的模样,却也比平时没有多大差别。一样的冷酷无表情,一样的眉头微皱不见放松……

    “回府”

    优雅睁眼,南宫景煜淡淡开口,随及只觉得车身一动,马车便也转了弯往三王府的方向赶回。

    原来,他没有睡着啊!

    心下嘀咕,南宫梦娴将那袍子往后一扔,随及便也愤愤的小声骂道“没睡闭什么眼?”

    “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