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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疑问,南宫景煜身形一晃,随及整个高大的身子全都压在了紫凝儿身上。眼前昏沉一片,他努力清醒神智,随及便也拼着最后的力气对着紫凝儿的耳边小声道“送我回王府”

    “喂……喂……南宫景煜,你别晕好不好?”大叫了几声,但奈何身上的男子就是纹丝不动,紫凝儿沉了沉脸色,随及便也十分无奈的叹道“这山野小径的,我怎么送你回去啊?而且你那王府我又没……”

    忽然记起自己穿越的第一天,紫凝儿强撑着身子抬起南宫景煜的头,见他紧闭了双眸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不禁心底一沉。

    他不会,死了吧?

    不过,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他怕是真要死了。

    心下想完,随及便也半拖半背着南宫景煜往前继续走去。

    这南宫景煜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一身夜行装,难道……刚刚在丞相府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他?而如今的他身上的伤,就是长青所赐?

    因有着武功底子在,顾痕对她的所有训练却不知竟会在这儿用到了,紫凝儿一边背着他努力往前行着,一边又不忘使用轻功。但奈何她实在技术太差,所以……

    等循着记忆来到三王府,却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王府门前灯盏高挂,四个神色凛然的侍卫装扮男子正手握重兵,尤如现代守护运钞车的护军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紫凝儿远远的看见了他们,随及便也大声喊道“快来人,你们王爷受伤了。”

    闻声,四人面面相觑一瞬,随及便有前两人快步下了阶梯,朝着紫凝儿快步走去。

    待走近,见到受伤之人的脸孔,那两人也是瞬间慌了神的朝着府门口的两人喊道“真是王爷,他受了重伤,快传大夫”

    说着,两人已经麻利的将南宫景煜扶到了自己肩上,随及便也慌慌张张的往着府里跑去。

    转瞬间,整个王府门前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她紫凝儿。

    望了眼瞬间热闹起来的三王府内,紫凝儿无奈笑笑,随及揉揉了酸疼的双肩,便也转身往着黑暗里走去。刚才她随着记忆将南宫景煜带到了当初逃出的狗洞前,但奈何他身子太大塞不进去,所以她又背着他在王府院墙绕了大半圈,这才找到了王府的大门。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刚刚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但……三王府那么多人,他应该不会有事的。紫凝儿心下想着,随及忍不住的转头往回看去,却见一个侍卫正将朱红色的王府大门关了起来。

    心中一空,兀自自嘲一声,随及回身大步往着七王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王府换下夜行衣,紫凝儿谨慎的将其藏到了一个不常用的柳条箱子底下,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

    往后的日子紫凝儿便一直寻着机会想找樱儿单独相处,但奈何两人新婚如今正如胶似漆哪里分得开?所以,紫凝儿只好先筹谋着其他事情了。离与芸儿相见那晚,已有七八天过去,这天下午正躺在锦鲤池边的贵妃榻上好好休息的紫凝儿,却见一行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王妃娘娘,是王爷与侧妃娘娘。”丁丁立在一旁,眼神微暗的提醒。

    抬眸望去,果然是樱儿挽着南宫景熙的胳膊正往这边走着,两人一袭深红色长袍尽显喜庆,仿佛成婚当天的喜袍还未穿够,这几天他们可都是红衣如火,美得略带妖气。

    “姐姐,你也在这儿呢!”

    临走近,樱儿颇带惊讶的望着软榻上半倚半躺的女子,双手轻轻缠着身边之人,脸上洋溢的幸福之意不言而喻。

    闻言,一旁候着的清儿却是微一沉眉,这侧妃娘娘怎么见了王妃不行礼呢?

    “皇城的名胜都被我玩遍了,如今无聊,只好待在王府好好休养了。”她说的可是实话,这段日子虽以习武为题,但当中她也确实见识了不少。

    如今,就等着机会去其他城镇逛逛了。

    “这段日子你天天跟顾痕往外跑,那就是有十个皇城,也不够你逛的啊!”冷睨对方一眼,南宫景熙语带不悦的回着,随及拉着樱儿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吩咐身边人端些茶点来。

    “你说的倒是。”点点头认同,紫凝儿一反常态的不与他大吵大闹,望着对方惊讶的眼神,随及讨好的一笑,便也起身将丁丁手中端着的一盘玲珑剔透的紫葡萄接了过来。

    “这是从云南快马呈来的鲜果,还请王爷品尝。”送到二人所坐的石桌上,紫凝儿一脸讨好的笑容更添妩媚,转眸眨巴着双眼欺许的盯着他,直到对方实在受不住她的殷勤,伸手摘下一粒送到了口中。

    “确实很甜”

    南宫景熙吐出口中的果粒,随及便也盯着眼前的女子故意皱眉道“这东西怎么就送到你房里了?我与樱儿怎么没有?”

    “呃……这个嘛!”

    要她怎么说呢?难道说这些东西是南宫景煜今天一大早派人给她送来的?紫凝儿眨巴着单纯无比的大眼睛,随及犹豫一瞬便也转移话题道“王爷若喜欢,这些东西本王妃定天天给您送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摘了一颗又大又圆的递到樱儿手中,随及又连吃了好几颗。

    “王爷,我……想去临城的无双城住一段日子。”吞吞吐吐的道出本意,紫凝儿抬眸细细打量南宫景熙的表情,生怕他一个不答应,她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本是略带喜色的眉梢微微下沉,南宫景熙顿下手中摘葡萄的动作,随及盯着眼前一脸小心的女子,淡淡道“你去那儿干什么?”

    “府中无聊,再待下去本王妃可能就闷出病了,所以……想出去散散心。”紫凝儿努力作出一副小女儿的弱不禁风之意,企图引起南宫景熙的同情。

    之前本是想让樱儿帮她提出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到如今她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了。毕竟,如今的南宫景熙有了樱儿在,自己离他远点儿,他应该很乐意才是。可是,半晌无人回应,紫凝儿抬眸却见樱儿也一脸奇怪的盯着南宫景熙,不禁立刻向她递出求救的眼色。

    “……既然月姐姐想去,那景熙你就成全她吧!”樱儿坐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劝道。

    闻言,南宫景熙抬眸望了眼樱儿,第一次的,他没有立刻答应樱儿的请求,只是转眸一脸疑惑的瞪向紫凝儿,语带薄怒的说道“据我所知,你不过才在府中待了三四天,其他日子可都是在外面游荡的啊!”

    “这……”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紫凝儿一撇小嘴,随及便也小声的顶撞道“虽然在你们眼里只是三四日的光景,可在我的世界里,那可比囚禁四五年还要痛苦。”

    “上官月,你不是想跟人私奔吧?”突然,南宫景熙语气阴沉的冒出一句,直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微微一愣。

    “私奔?我……跟谁私奔啊?”紫凝儿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冷的冷笑话,伸手指了指自己,随及一脸疑惑的望向南宫景熙。

    呃,她应该问‘谁跟她私奔’才对。毕竟,这古代她可是半个靠谱的男人都没见到过,南宫景熙不是,南宫景煜更不是,而顾痕如今前程无量,他也不可能舍弃一切跟这么个不听话的笨徒弟逃跑的。

    “王爷何出此言?”樱儿坐在一旁,眼神中已溢满了疑惑与好奇,不过更深处的,却是一抹深深的伤痛。因为,她听得出刚才南宫景熙问出那话时,语气中满满的醋意。

    “上官月,你能不能不要装了,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恶心。”南宫景熙没有理会谨樱,反而脸色阴沉的冷眼望着她,语言中的中伤之意,让人眸间一颤。他见她的表情僵在脸上,随及嗤笑一声,便也逼问道“你与顾痕,到底是什么关系?”

    紫凝儿怔愣的望着他,心中有些接受不了此时的南宫景熙。

    如今的他没有往常的大打出手,也没有面红耳赤的同她大吼大叫,可如今这句句刺耳的话从他冷笑的口中说出,倒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痕与你,当真毫无关系?”

    仿佛风声都停了下来,紫凝儿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怒极反笑道“你怀疑姐红杏出墙?”

    “别说不是”

    “呵……南宫景熙,你不要贼喊捉贼好不好?我与顾痕清清白白,倒是你……”后面的话哽在喉间,紫凝儿愣愣的望着他,眼角余光打量到樱儿脸色一变,不禁立刻转身换了个话题道“跟你这种白痴说不清楚。”

    说罢,转身欲走。

    “上官月”

    低呵一声,南宫景熙伸手霸道的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随着一个重力反弹,便也轻而易举的将她拉入怀中。

    “你干什么?”皱紧了眉,紫凝儿清楚的看到樱儿满眼的惊讶与不解。心下慌乱,紫凝儿想也未想便伸手朝着南宫景熙打去,虽掌风极盛,但对方的速度却也不甘示弱。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南宫景熙吗?”怒吼,南宫景熙紧捏着她手腕,白森森的骨节都突了出来。

    司徒谨樱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的南宫景熙,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她心底难受,实在想不出南宫景熙到底有多在乎上官月,才能在知道对方与别人有暧昧时,生这么大的气。

    然而,最先察觉到这一切异常的,却是一旁吓傻了的丁丁。

    “王爷,王爷你放手啊!你这样会捏断王妃的手的。”丁丁又急又怕,随及上前两步朝着怒极失控的南宫景熙大声喊着。

    “王爷……”听到丁丁的大喊,清儿也顿时醒过神来。

    “王爷你快放手啊!王妃娘娘受不了的。”虽然此时的丁丁很想上去阻止南宫景熙,但……此时的她只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声哀求。

    “原来,你恨我?”冷笑着流下眼泪,紫凝儿实在忍不住痛,她挑眉望着眼前失去理智的男子,随及便也嘲讽道“既然你这样想,那就休了我啊!”

    猛的朝紫凝儿推去一把,他松手,眼看着挂着泪珠的女子狠狠跌倒在假山的碎石中。

    “上官月,顾痕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许勾引他。”

    说罢,随及不顾众人瞬间惊讶万分的眼神,挥袖转身往着锦鲤池的另一边大步离去。

    “娘娘,你没事吧?”

    清儿与丁丁同时蹲下身子,望着跌在地上双手沾了不少鲜血的女子,心底微疼。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丁从未见王爷发这么大火啊!”伸手轻抚着紫凝儿擦破了皮正流着血的手掌,眼里一片晶莹的水光泛滥不堪。

    “他以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与他妻子有私情,自以为遭受了背叛与侮辱,所以才将所有的怨气全撤在了我的身上。”冷笑着解释,眸光却不经意扫过另一边的石桌前,却见一袭红衣的女子听到这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与薄怒。

    双掌磨破了皮,一碰水便疼得厉害,紫凝儿硬撑着让陈大人给她上药,丁丁与清儿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看着,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们送陈大人回去吧!”低眸睨着自己包得结实的双手,紫凝儿语气平平的吩咐。

    “可……娘娘,让奴婢留下来照顾你吧!”两人相视一眼,随及还是清儿大胆上前,毛遂自荐道。毕竟出了这事儿,她们两个都不放心让紫凝儿独处。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娘娘若有吩咐就唤奴婢一声儿。”说完,清儿与其他二人纷纷退下。

    随着关门的吱呀声响起,紫凝儿倚身靠在缕空花床栏上,看着手上缠满的布条,不禁扯唇冷笑。她一直以为南宫景熙只是年纪太小所以不太懂事,但如今来看,那家伙根本就是低智商加虐待狂,所以,她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主意打定,本是纯美的面容却生生显出一抹妖邪的味道。

    “怎么,恨他了?”

    忽然,一个人声从头顶响起,紫凝儿心下一惊随及恍然抬头,只见一袭黑色锦袍的南宫景煜笑颜妖娆,此时正负手低眸睨着她手上的白色纱布,目光微冷。

    抬眸见门窗依旧紧闭,紫凝儿面色一沉随及便也沉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转身毫不见外的坐到床边,凑过英俊过人的面孔,南宫景熙故意夸张了语气小声道“以你的聪慧,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清晨云南快马送来好果子,我想着你便亲自送了来,以报你救我一命之恩。”见她不解,南宫景煜不禁好心的提醒。那葡萄是他让人在三天前传命去云南亲自摘回的,跑死了四匹快马,这才在三天之内连去连回。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特意从七王府下人口里打听到,她特别喜欢这东西。

    “什么?今早上那人……是你?”紫凝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她伸手指着眼前一脸和善的男子,见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半举着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掌。

    难怪早晨送东西来的人非要见她,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脸上的络腮胡子比那现代的犀利哥还要离谱,所以她怎么可能想到,那样一个模样惊奇的男人竟然会是如今这个眉宇轩昂,凤眸藏黠堪比天人的大帅哥啊!

    虽然,这个帅哥是比较腹黑阴险了点。

    “我还以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你已经能在万人之中,一眼就认出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南宫景煜捉摸着她的表情,生怕错过她眼中的半点情绪飘动。

    “我为什么要认出你?”转回眸光,紫凝儿故意不以为然的说着,随及不等对方开口解释,便也转移话题道“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这才几天你就又出来活蹦乱跳,也不怕旧伤复发死得不明不白。”

    “你这是,关心我吗?”伸手轻挑万般的挑起紫凝儿的下愕,南宫景煜惊喜过望的问。

    冲着对方嫣然一笑,紫凝儿不仅没伸手拍下他的猪爪,反而还一脸媚笑的回道“如果王爷有妄想症,那民女也只有拜服您了。”

    “你这女人”

    眸光一暗,南宫景煜拿她无法,唯有灿然的松开手。见对方得逞一笑,随及目光一顿,便也认真的说道“其实今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上次在相思林边见到你与顾痕一块儿,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还真以为你们俩……”

    相思林?是那枫叶林吧!

    紫凝儿抬眸冷睨他一眼,随及便也沉了眸色温怒道“你是来为你弟弟说情的?”

    “当然不是,只不过落花无意,也不代表流水无情啊!”南宫景煜不急不缓的解释,随及淡淡说完,便也转眸细细打量起她的情绪变化,眼见对方实在没露出半点可疑的神色,这才相信她真的没有对顾痕动情。

    “顾痕是我师傅,我以真心待他,他也不可能对我不好。”淡淡解释,紫凝儿抬眸睨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解,不禁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说什么。

    她的言下之意,是顾痕与她只有师徒情谊,因相互赏识才相处默契,而并非……

    “你这丫头,若这天下都是真心换实意的把戏,那怎会有背信弃义的忘恩之徒?”似懂非懂,南宫景煜心下开心却并不赞成她这个观点,略一犹豫便也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顾痕不一样,他为人正直善良,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唇角微扬,一想到南宫景熙成亲当日,顾痕守在她身边唯恐她想不开的模样,不禁心下偷笑。

    “你喜欢他?”忽然,一边的人语气冷了好几分。

    紫凝儿心下微顿,随及勾唇浅笑,便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当然”

    “此话当真?”这次南宫景煜脸上已再无表情,他伸手强势的将她的脸扳过来,随及一字一句道“紫凝儿,你当真喜欢上了顾痕?”

    被迫迎视着他阴沉得尤如修罗在世的恐怖面容,没来由的心头一颤,随及便也别开眸光望向里边的紫红色床幔,好笑道“当然是假的了,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