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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花夕拾教育培训机构的创始人李校长是个快要六十岁的老人。他两鬓已白,其他地方却看不出多少白发,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像是个还能再干十年的中年人。

    纪律和谢齐天进去的时候,原本坐在办公桌前的李校长立即站了起来,走过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两位警官,这边请、这边请。”

    校长办公室里有一张会客沙发,上面可坐三人。纪律和谢齐天坐下后,前台小姐很有眼见地立即去泡了个茶过来,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好。

    李校长在他们对面坐下,和蔼可亲地问道:“两位警官过来这是……”

    谢齐天说道:“您还记得您二十年前开过一家成人夜校吗?”

    前台小姐在他们说话前就已经关门走了出去,此时校长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人。

    李校长以为警察过来可能是自己现在经营着的这培训机构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是问二十年前开的那成人夜校。

    他愣了愣,说:“记得,成人夜校我开了八年,之后倒闭了,怎么了这是?”

    谢齐天拿出一张照片,说:“您记得您开的成人夜校里有个学生叫王余吗?”

    其实李校长记得的可能性很小,一来是因为时间久,二来是因为学生多。而且当时科技不发达,并不像现在一样,各种信息都会输入到网上。

    纪律他们今天过来,更多是碰运气。

    没想到他们运气还挺好。

    李校长盯着谢齐天拿出来的照片看了半天,眉头皱了又皱,最后不太确定地说:“王余……名字我不记得了,但是这长相我有点印象……”

    “嗯?”谢齐天立即道,“您还记得这长相的女孩?”

    李校长点了点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他说得断断续续:“她当年十八九岁吧……没怎么读过书……本来我不愿收她的……但是她在学校门口跪了一天……我心一软,就收了她……她成绩跟不上……不过挺能吃苦的……后来她成绩是那批人当中最好的……”

    纪律追问:“您对她来学校之前的事了解吗?”

    李校长两鬓花白的头发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白了一根,他拧着眉头回想了半天,才说:“想不起来,估计这姑娘当时没跟我说过……”

    谢齐天温和道:“您慢慢想——那您当时看她以前像是经历过什么呢?”

    “她来我们学校时,除了身上穿着的一身衣服,就背了个……我记得是斜挎包吧……包好像鼓鼓囊囊的,里面还有身换洗衣服……她也没什么钱……当时交了学费后就立即去打工了……哦对了,我记得她好像是在送牛奶……每天一大早,挨家挨户地送……”

    纪律接过了话,问:“她父母呢?您知道吗?”

    李校长摇了摇头:“我记得她无父无母……有次我问她,她好像是说父母把她卖了……我估计是卖到了哪里做工,结果她逃了出来,跑到了这儿……”

    纪律又问:“她说过她父母家在哪吗?”

    “这个……没有吧……”李校长迟疑道,“两位警官,这位姑娘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纪律说道:“被杀了。”

    “什么?!”李校长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啊警察同志,这、这姑娘怎么会被杀呢?”

    “不好意思李校长,这个还在调查,不方便透露。”谢齐天彬彬有礼地拒绝了,看了看李校长听说王余被杀后迅速白下来的脸,关心地问道,“您还好吧?”

    “没事……”李校长呼出一口气,说,“我就是有点儿震惊……她当年吃了那么多苦……白天打了三四分工,晚上来学校学习,每天不到半夜不睡……这么努力的一个人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进了银行……怎么就、就……”

    李校长说不下去了,纪律等他平静了会儿,问道:“您知道她后来进了花城银行?”

    “是花城银行吗?”李校长说,“她毕业几年后写了封信给我,说感谢我当时的收留,感谢我的教育……说她已经在银行工作了,但是没说在哪家银行……我当时本想回信给她的,但是邮局的人说她寄来的那个地址不存在……她乱写的啊……”

    “警察同志啊,你们一定要查出是谁杀的她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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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队,看来王余当时寄完那封信后就不想再和李校长再有联系。”谢齐天说,“会不会是李校长有什么隐情没说?”

    “说不准。”纪律说,“假设王余是打算和过去断个干净,那么为什么?”

    等他们回到办公室时,宋不羁过来了。

    宋不羁还是市局刑侦大队的特别顾问,但他得到了允许,正常情况下不用准时上下班,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先前没什么案子的时候,他就是下午来逛一圈回去,要么干脆不来。

    但现在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宋不羁想了想,还是过来了。

    毕竟又是和“m1”有关。

    纪律对谢齐天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去忙了。

    宋不羁进了纪律的办公室。

    “纪队,”宋不羁问,“案子有什么进展呀?”

    纪律没有回答,反而走到他面前,先抚了抚他有些翘起的头发,然后歪着脑袋亲了他一口。

    宋不羁一惊,脸莫名地烫了起来。

    ——他、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宋不羁万万没想到纪律进门后是先亲他,这人……谈起恋爱来原来有这么腻歪吗?

    但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君子。

    昨晚上他又亲又摸的,宋不羁本以为会真的发生点什么,他也不抗拒,但没想到,纪律最后竟然只是把他上缩的衣服往下扯了扯,扯回了腰部……

    真是令人遗憾。

    宋不羁承认自己在垂涎纪律的肉体。

    轻咳一声,把脑中的遐想扫到一边,宋不羁一本正经地看向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