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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滚滚而下,在下巴处汇成一条小溪,之后跌落在脚下滚烫的青砖上,片刻间便了无痕迹。

    陈胜五觉得一阵头昏脑涨,似乎有些坚持不住,虽然来自乡下,但以前家境不错,虽然也经历过风吹日晒,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情况几乎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他少年时还上过几年私塾,后来觉得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只得作罢。

    去年陈胜五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最终侥幸捡得一条性命,但因为治病花了不少银子,家境一落千丈。土里并不能刨出多少银子,陈胜五一年来一直在城里寻找机会,这次听说凌风镖局招工,便果断地报了名,最后还幸运地通过了筛选。

    陈胜五站在第三排,因东家规定站立时不许左顾右盼,陈胜五不敢逾越,他这排与后排的情况并不清楚,前两排的学员虽然只能看见后脑勺,不过看起来状态似乎还好,并没有因为坚持不住而倒下的。

    汗水偶尔会流到眼里,引起眼睛一阵阵涩疼,这种涩疼并非全无好处,每一次涩疼,陈胜五昏胀的头脑便清醒几分,借着这种刺激,陈胜五硬是坚持到了现在。

    前方的东家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大名首富之家的公子,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吧,比自己还要小个两三岁,自小含着金钥匙出生,锦衣玉食风光无二,陈胜五想不明白沈锐为何比自己还要抗晒,毕竟自己多少也做过一些农活,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了常年下地的同龄青年,但也不会差的太多。

    陈胜五眼神空洞,用胡思乱想对付着眩晕的感觉。

    “第四队第五名学员,出列!”

    沈锐突然间的点名,将陈胜五吓了一个激灵,思绪瞬间回来,头脑立刻清醒了不少。

    “不许左顾右盼!”

    少数学员下意识地去看哪个违反了规定,沈锐及时厉声呵止。

    被喊到的学员估计也有些懵,过了片刻才确认是自己,他出列走到沈锐面前,唯唯诺诺道:“东家……”

    “说话之前先喊报告!”沈锐虎着脸道。

    “报告!”来人连忙挺直了身子。

    “报上姓名!”

    “小的名叫陈友根!”

    这个陈友根与陈胜五同村,还是陈胜五介绍他来的,此时陈胜五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沈锐大声问道。这鬼天气热的让人虚脱,沈锐也觉得自己快要到了极限,恰好有人撞到枪口上,注意力一转移,身体便感觉好了许多。

    “汗滴到眼睛里难受,小的忍不住去擦……”众目睽睽之下,被单独拎出来质问,陈胜五也十分难堪,脸色胀得通红。

    “我一再强调,站立时不得有任何肢体动作,你违反命令,理应受罚!”

    沈锐停顿片刻,看向静立无声的学员,少部分摇摇欲坠的学员立刻抖擞了精神,听着沈锐的下文。

    “念你初犯,今晚伙食减半!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谢东家!”陈友根忙不迭地点头道。

    “归队!”

    “是!”陈友根答应一声,跑向自己的队列。

    “还有最后一刻钟,我希望大家能坚持到最后!”

    沈锐又强调了一句,与队员们一起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学员们个个满头大汗,衣衫尽湿,值得欣慰的是,全场没有一个支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