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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花不说话了。

    这种挡客的托词,可都是她在凡间玩剩下的招数。

    她沉吟了片刻,忽道:

    “你们上尊近来……该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小仙童们一愣:

    “你胡说什么?”

    “没做亏心事,怎么不敢见人呢?”

    其中一个小仙童立刻大怒:

    “我们上尊才不是不敢见人,只是……”

    他蓦地收住嘴。

    春花笑嘻嘻地挑起眉:

    “只是不想见我,对吗?”

    两个老实的小仙童登时红了脸。

    “你们紫阙仙山,好像有点针对我哦。咳,今日无论如何,得找天衢上尊讨个说法。”

    小仙童们急了:“我们没那个意思……”

    话到一半,眼光落在春花身后,小仙童们如蒙大赦:

    “海棠姐姐!”

    春花愕然回望,但见一茜色衣裙的女仙袅袅婷婷地立在她身后。

    小仙童愤愤不平地告状:

    “海棠姐姐,她非要进去……”

    这位海棠仙子身材高挑修长,腰里挂一把长刀,英姿飒爽,容貌明艳,眸中都是亲切笑意。

    “这位,就是春花星君吧?”

    春花怔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海棠便向小仙童摇摇手:

    “我带她进去。”

    小仙童一愣:

    “可是上尊吩咐……”

    “无妨,若上尊怪罪,怪罪我一人便可。”

    春花跟着海棠直入九垠宫,踏进大殿,果然见天衢那冤家坐在钧案之后,面前的玉函和公文堆积成山。

    说他公务繁忙,倒也不全是托词。

    海棠先行了一礼:

    “上尊,春花星君有要事求见。属下恰巧在山门前遇见,便引她进来了。”

    天衢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望见殿中的两个人,微微一怔,半晌才道:

    “本尊不是说过,公务繁忙,不见外客么?”

    海棠道:

    “春花星君言辞激切,似乎有十分紧急的大事,属下怕耽误不得,这才带她进来。上尊若要怪罪,属下听凭处罚。”

    春花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言辞激切了?这位海棠仙子,看着秀美脱俗,实际也是个张嘴就来的。

    天衢倒没有深究,温和道:

    “罢了。你刚抓获了夔牛,定是十分疲倦,先回去歇息吧。”

    海棠微微一笑,向春花一拱手,转身退下了。

    天衢放下手中的本册:

    “春花星君有什么紧急的大事?”

    “……”

    天衢几乎可以想见她脑中正疯狂转动,编造着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心中觉得好笑,本想打趣,却又觉得不妥,终究还是忍住了。

    春花背着手,垂着头,终于慢悠悠道:

    “虽是大事,倒也……谈不上紧急。海龙族送来些土特产,我想着,有些你能用得上,便拿来给你。”

    天衢瞥她一眼:

    “如此多谢了。”

    春花伸手进万宝乾坤袋,胡乱摸了一个最大的瓶子,往钧案上一放。

    “……”天衢沉吟地盯着那瓶子。

    “这是……海马酒?”

    春花一呆,果然那琉璃宝瓶里飘着几只海马,料足量大,温肾那个啥。

    她蓦地涨红了脸,抓起瓶子塞了回去:

    “我拿错了。”

    伸手又在乾坤袋里摸了一圈儿,摸到个软包,想来是海瓜子一类的小零嘴儿。

    掏出来放在案上:

    “是这个。”

    天衢眸色更暗了一分。

    “……海狗丸?”

    ……要不是脸皮够厚,她可以现场徒脚抠出个宝蟠宫。

    春花默默地把大包海狗丸收进乾坤袋。

    “我……改日再送过来吧。”

    她脑袋埋得极低,掉头就要走。

    天衢叫住了她,无奈地问:

    “你今日来,究竟有什么事?”

    春花背对着他,沉默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费时费力梳了个头,选了最喜欢的衣裙,找了个编得稀碎的借口,就是想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她踌躇了一瞬:

    “我才知道,原来紫阙仙山也有女仙。”

    天衢一愣,而后才明白她指的是海棠。

    “海棠刚刚飞升不久,她身手很好,我便调了她过来。”

    春花干笑了一声,“我瞧你对她很是信任,不像是刚认识的。”

    天衢皱起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关心起海棠。

    “她是我在断妄司的下属,做凡人时就极为得力,自然熟悉。”

    春花怔住了。

    原来,他身边不止她这一朵春花啊。

    天衢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默默一叹:

    “春花星君,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春花抿了抿唇:

    “没有了。我走了。”

    天衢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

    “土特产之类,不必再送,我也不需要。今后若非紧急公务,可以传仙诀到山门,或让仙童转达,不必亲自过来。”筆趣庫

    春花“哦”了一声,转头去看他,他已低下头,又沉入那案牍小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