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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抬头,只见一团与人差不多高的金色火焰,左侧深色,右侧浅色。像冬日野火,烧到草丛最茂密处,腾起,噼里啪啦,闪耀,灼热。与真正的野火相比,只是少了草灰和烟气,是十分干净的火焰。</p>

    <p>介寻空观看此人眼神,又觉惊异,仿佛这人所见的不是人,估计又是什么自动屏蔽的手段。他再次重复那句话,“如果可以不再失去,你是否想得到更多?”</p>

    <p>与此同时他开始打量着所谓的“选中之人”,总不能教出一个奈亚一样的疯子。这人看起来十六七岁,大约已经过了盲目追随的年龄,又偶然瞥见伤痕,正想好巧不巧,又是一个边缘人。</p>

    <p>边缘人并未给出答复,心里只是在想,这就是强大的豁免者嘛?把身体都练没了?这团火好像和我差不多高。一点也不热。这是什么新造型吗?这个“人”该怎么称呼?他刚才说了什么。没有听清。</p>

    <p>“同学,有16岁了吧?”</p>

    <p>“啊?”</p>

    <p>“那就好办了。不是疯子、傻子,可以交流,没有太大障碍。”</p>

    <p>“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声音是?”</p>

    <p>“可能有些突兀,但我还是要问一问,你手腕上的疤是怎么回事?”</p>

    <p>“我是不是不应该穿短袖?”</p>

    <p>“不。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愿不愿意跟我走?你现在能看到什么?”</p>

    <p>“和我一样大的火。”</p>

    <p>“还好、还好。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走?”</p>

    <p>“我能不能跟上?”</p>

    <p>“走过来。你有很多疑惑。”</p>

    <p>年轻的女生一步一步走入火焰,周遭有许多人注目,不乏惊恐之声,但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寂静的。已经过了沉醉于哪一个人的年纪,但既然有这样的指引,不妨抛下一切,寻一个更得意的去处。</p>

    <p>火焰破碎,空中飘起星星点点粉尘,如光如萤,迫使旁人祭祀、许愿,然后在许多人的虔诚中彻底消散。</p>

    <p>几分钟后,有绝巅豁免者赶来,又匆匆离去,急于向白袍人汇报。</p>

    <p>“那两人如何了?”</p>

    <p>“奈亚重伤休眠。另一位濒临解体。”</p>

    <p>“能隐瞒多少?”</p>

    <p>“若问起,不可隐瞒。”</p>

    <p>“就当我没有问过。做一个替代,引我去见见那一位。”</p>

    <p>“以您的身份。”</p>

    <p>“是啊,以我的身份,不更应该见见?”</p>

    <p>“是。”</p>

    <p>跨过火焰的女生来到了一间客厅,见到一个小朋友。她从口袋中取出剃须刀刀片,想着再找些刺激,或是清醒清醒。以往听过一些有关豁免者的“趣闻”,比如说喜欢诱捕小朋友,那这屋子里的小朋友是否也有一样的遭遇?用不用将其杀死、解脱?</p>

    <p>“年轻人,把刀片收回去吧。是否愿意在我这里住下?”</p>

    <p>“我,我没有带……”</p>

    <p>“嗯,那确实有些不太方便。我这里如何?”</p>

    <p>“我可以住下吗?”</p>

    <p>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儿包装好的紫藤花冰糖,是很漂亮的水晶色,本来是用来逗银离的,但现在却丢给了她,也不亏,“还有什么需要告别的、有什么留恋的,都可以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p>

    <p>她得到冰糖,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于快哭出来。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可以面对所有恶意,从容不迫,然而这样一块糖握在手中,却格外有灼烧感。很少得到这样明确的善意,只能更加痛苦与卑微。</p>

    <p>介寻空已经看到了这块冰糖的结局,过保质期、化掉、变质、最后被丢进垃圾桶。这个过程很长,有两三年,最终被丢弃,这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因为终究还是放下了,尽管时间有些漫长。</p>

    <p>回想初中一年级,曾去友人家打游戏,是三个还是四个同学聚在一起。临别时友人的妈妈送了一颗大芒果。回到家中,用一个完全透明的装面包的袋子封住这颗芒果,放在一个纸盒里。一起放在纸盒里的,还有一些喜欢的卡牌,与在两元超市中买来的贝壳。</p>

    <p>后来渐渐淡忘,卡牌也不是经常要使用的,贝壳也没有昂贵到要常常欣赏的地步。大约是一个月后、或者两个月后,又或许更长,打开纸盒,芒果已经完全腐化、变黑,取出,有浓烈的酒精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