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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本三国翻的哗啦哗啦响,顺治在那儿把折子也翻的悉悉簌簌的不太平。宫女换茶递水来去无声,走路比猫还轻。

    屋里挺安静的,外面应该放着西洋来的自鸣钟,滴滴答答的秒针响,让我有种恍惚的感觉,好象我不是坐在乾清宫的西暖阁里的炕上,而是坐在自己老家客厅的旧沙发上,吃完了午饭,外面下着雪,屋里烧着暖炉子,老座钟滴答滴答的走着,炉子上炖着水,炉膛里还塞着红薯,一会儿就熟了,剥了皮就可以吃……那时候父母都在,奶奶也还在……

    忽然“哗啦”一声响,我心里惊的一跳,转过头来看。一个茶碗翻在桌上,碗盖掉在了地下,顺治一脚踢开桌前的小太监,怒不可遏的喊:“你想烫死我啊!来人!”

    外面呼啦啦进来了两个太监两个侍卫,顺治一迭声的说:“拉出去拉出去。”

    那个我看不顺眼的吴良辅凑过来:“皇上,怎么处置啊?”

    这老小子忒不是好东西,本来皇帝还没说什么要命的话呢,被他这一问,没好气的说:“打死了算!”

    这些人。

    闲事我当然不想管,可是看着桌上的茶水还在往外冒着一点袅袅的热气……总不能看着人就被打死了吧。我站起来走到跟前去:

    “烫着哪儿了,让我看看。”

    他没好气的一甩手,差点把我推个趔趄:“不用看!”

    我咬咬牙,还是柔声和气的问:“你烫着哪儿了?”

    他更没好气:“没烫着。”

    我转头跟吴良辅说:“行啦,没烫着也就用不着打死,长点教训就行了。”

    顺治一抬头,嘴还没张开,我又说:“这些茶水啊什么事情,是不是也归你管着的?”

    吴良辅点头哈腰:“是,正是奴才管着。”

    “告诫他们手脚俐落点儿,下不为例啊。”

    吴良辅腰板僵了一下,立刻弯的更深:“是,是。”

    “都出去吧,挤屋里不象话。”

    顺治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有个小监过来收拾书案上泼的茶水,我看着他那样,保不齐又飞起一脚把人踢出去。好在他脸色虽然难看,可是毕竟没再迁怒。

    唔,听说这个皇帝暴燥易怒,的确没错。往常他和我置气我不搭理他也没办法,可是这些伺候人的人被拿来出气,肯定不是头一回。

    等那个小太监也出去了,屋里没剩人,就门口还站两个宫女,微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好象两尊木雕,连个大喘气儿的声音也听不见。

    顺治胸口起伏,忽然用力一推,桌上的东西淅沥哗啦的掉了一地。

    “你以为你还是皇后啊!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得,还是冲我来的,我就知道他憋着气呢。把我叫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是一点儿也不怵他,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妈可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背后的。

    “我知道不是皇后啊,可我干什么了啊你气成这样?”我看着地下掉的东西,朱砂打翻了沾,有几滴沾在他的袖子上,看起来殷红殷红跟血点似的。

    “我让人打死奴才,你还敢出来拦话?指不定就是你指使他来烫我的!”

    这不是乱扣黑铞吗?嘿,你是皇帝你最大,你说黑就是白说白就是黑啊你!

    “皇上还真是英明,连这都想出来了。”我笑笑:“早知道啊刚才就不该让太监把茶水什么的擦了,说不定还能验出毒来呢。”

    他看起来被噎的很是个难受,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我马上退了一步:“皇上,我都已经落到现在这地步了,您还觉得不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