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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难听点儿,这个家除了崔氏夫妇还有一个说了算的人就是他——崔敖阳,他才是这个家的正主儿,哪个不给他留大半个面子,就等着扫地出门!

    见堂兄嫂都安静了,崔敖阳才轻咳一声放柔表情转向崔夫人。

    “娘,孩儿去木犀城谈生意,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正赶上去姨母家那天身体不舒服,又不想打扰姨母就提前告辞,不成想却在庭院里眩晕,多亏这个丫头机灵扶了孩儿一把,又照顾了我一晚。想来想去,孩儿怕身体再有什么事,万一倒在木犀城无法回来见爹娘……”说到这里,崔敖阳稍顿了一下,他发现崔夫人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于是更加把劲儿的编故事,“便向姨母讨了这个丫头来照顾我,本想离开后便将她还给姨母府上,但姨母却误会了,我怕她受罚,就干脆将她带回我们府里来。她倒是很合我的脾气,正好和青鳞一起照顾孩儿。”

    为了让娆娃明正言顺的入驻崔府,崔敖阳大逆不道的欺骗了自己的爹娘和一票堂亲戚。

    本来崔夫人就疼爱这唯一的儿子,崔敖阳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后,她便毫不迟疑的相信了。

    “既然是这样,你收了这丫头倒也是对,你姨母当真是误会你与这丫头有了什么,如果你不收留她,她在姚府恐怕也呆不下去了,还是我家阳儿心地好啊。”

    听了崔母的话,崔敖阳笑呵呵的直点头、两位堂兄表情深沉、大堂嫂蒋仪萍满眼含笑却闪着精光、二堂嫂周萱宁则撇了撇嘴。

    闲聊间,热过的早饭又端上了桌,站在两旁的丫头婆子们开始为主子盛粥,娆娃呆愣愣的看着别人盛粥,自己肚子空落落的更是扭到一块儿。

    “那个……阳儿,你的这个丫头叫什么娃?”崔夫人见娆娃傻乎乎的站在一旁,既不帮崔敖阳端粥,也不上前服侍的,看样子还不太懂得怎么侍候人。

    “娆娃,娘。她叫娆娃,在姨母府里是在厨房帮佣的丫头。”崔敖阳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粥回答母亲的问话。

    “哦,原来是厨房帮佣的粗使丫头,怪不得不懂得内府服侍主子的规矩。”崔夫人点点头,多看了两眼目光紧盯粥盆的娆娃,“怎么?你们没在外面早市吃早饭?”

    “没有,孩儿想回来陪母亲吃早饭。”崔敖阳喝了口粥,嘴甜地道。

    崔夫人被儿子的甜言蜜语逗得心花怒放,也不在意娆娃没规矩的模样了,“快让你的丫头下去吃饭吧,陪你逛了一早可能早就饿了,看厨房还有什么剩下的馒头、咸菜的吃饱了再说。”

    崔敖阳当然知道娆娃饿了,但母亲不说话他又不好让娆娃去吃饭,以免显得他过于关心她,又会引起别人的猜度。

    “娆娃,你先下去吧。”崔敖阳朝娆娃使了个眼色,让她走。

    听到崔敖阳让自己离开,娆娃高兴地点头就跑,她要去老夫人说的厨房找吃的东西!

    “看看,看看!这么没规矩的丫头,真不知道怎么能侍候好敖阳堂弟呢。”周萱宁又忍不住发表起意见来。

    “我觉得萱宁弟妹说得没错。”难得的,蒋仪萍马上就给周萱宁帮腔,“如果这丫头在姨夫人府上是做粗活的丫头,对一些门面上的规矩一定懂得少。敖阳弟弟经常在外面走动,也有一些生意上的掌柜们上门来拜访,若是让她侍候怕是会出了纰露,不如……”

    “大堂嫂、二堂嫂,我院子里的下人我自己定,好了歹了不劳二位嫂子操心了。”崔敖阳放下粥碗,瞥了一眼蒋仪萍和周萱宁凉凉地道。

    两个妇人的脸色一变,但蒋仪萍恢复得很快,也不搭崔敖阳的话头,直接转向崔夫人说话。

    “敖阳弟弟误会了,我不是想往你院里面插人,知道你喜欢清静。我的意思是娆娃不懂规矩,不如由大伯母*几日比较好,既然敖阳弟弟不高兴,我也就不讨这人嫌了。”蒋仪萍一番话说得自己不胜委屈。

    崔敖阳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他的两位堂兄比自己大十一二岁,他从小就在两位堂嫂的勾心斗角中看清楚了她们的嘴脸,比起周萱宁的明刀明枪,蒋仪萍的惺惺作态更令他讨厌,但碍于父母的情面,他从来也没有驳过她们的面子。

    崔夫人还是很信任蒋仪萍的,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劝崔敖阳道:“阳儿,你大堂嫂说得也有些道理,与我们崔家做生意的人中不乏显贵,丫头的*还是必要的。”

    崔敖阳眉心拧得更紧,刚想说什么便被崔老爷打断了。

    “吃饭吧,吃饭吧。一个早饭吃了热、热了吃,再聊下去就当成午饭了。”在桌下,崔老爷也暗暗轻踢了一下儿子的脚。

    崔敖阳咽回想说的话埋头喝粥。

    看得出儿子不愿意,但崔敖阳越是表现得如此,崔夫人就更加不放心娆娃。有一个不阴不阳的青鳞也就算了,如果再有一个媚惑主子的丫头,那崔敖阳的未来堪忧啊。

    一顿早饭,大家各怀心事的草草吃罢,崔夫人叫上蒋仪萍回自己的院子里商议事情去了,崔老爷带着儿子和侄子去几个铺子里看看生意,周萱宁则和小姑子崔盈儿去绣花,一干人等都散了去。

    **

    崔家宅子的大小和装修虽然在长安城中说不上数一数二的好,但也比一般富裕人家要大上许多、讲究一些。

    周萱宁又对崔夫人只找了蒋仪萍去说话心存不满,边坐在花园旁的回廊里绣花边向崔敖阳的堂妹发牢骚。

    “盈儿,你说。”周萱宁再次放下针线,挤着一张圆脸怨怨地道,“大伯母真是太不谨慎了,这家里的事都让大堂嫂作主,若是将来敖阳堂弟娶了媳妇可怎么办?到时候怕是收不回来这管事权力了。”

    崔盈儿只是低头安静的绣花,她向来不掺和大伯家的事。

    自幼父母双亡的崔盈儿很感激大伯父、大伯母的收养,也晓得自己终是要嫁人过自己个儿的日子,也听说大伯母和大堂嫂在为她物色夫婿人选,所以她很是淡泊这些争斗。相比较起来,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将来能够受到大伯父的赏识,像两位堂兄一样分得一份产业自立起来。

    见崔盈儿不理自己的抱怨,周萱宁无趣之余又不甘心地推了一把崔盈儿的手,“盈儿,我知道大堂嫂在给你找婆家,但二堂嫂也可以为你挑个好人家啊,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而不和我好了。”

    崔盈儿甩了甩因为周萱宁的推搡而扎到的手指,抿嘴秀气地一笑安慰道:“二堂嫂说的哪里话,盈儿怎么会那么不懂事。只是你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太过问府里的事,其实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所以不置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