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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ber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贯穿了场外梦星和爱丽斯菲尔的心脏,她的悲伤和绝望更刺痛旁边的两人。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滚落,即使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也掩不住她喊声中的抽噎。她悲凉地抬起脸,似乎是想让雨滴浸湿她的面颊,让其他人分不清她脸上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旁的爱丽斯菲尔和梦星也目瞪口呆起来。湖之骑士是谁?兰斯洛特是谁?这一她们心知肚明——他是英伦王手下最勇猛的战士,他是亚瑟王最信赖的朋友,他是最完美的骑士……不,单纯用“完美”两个字已经不足以修饰他的功绩——在某个时代里,“兰斯洛特”这个名字简直就是骑士最最理想的化身。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最完美的骑士要对自己的国王刀剑相向呢?那绝不只是因为身处圣杯战争之中,因为master的命令。自打在冬木市醒来以后,梦星时常可以感受到他人心底深处的情感——兰斯洛特那难以言状的悲伤,让此时的他恨不得将眼前的saber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Saber握剑的手垂了下去,兰斯洛特的怨恨掏空了她的灵魂,也击毁了她的理想。即使殒命在卡姆兰,不屈的亚瑟王也从未如同今天这般绝望过——她一直坚定地相信,兰斯洛特跟她怀抱着同样的理想。即使他后来拐走自己的王妃,离开自己远走他乡,saber也只把这当做命运的愚弄。

“兰斯洛特从来没有背叛自己,这不过是情势的逼迫,他还是跟我贯彻着同样的理想。”saber一直这样对自己着。

对于自己的骑士跟自己的王妃相恋,saber从来没有心生怨恨过。无论是阿尔托利亚还是格尼薇儿,她们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她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为了隐藏saber的性别而布的一个局——国家有了国王,自然也需要一位王妃,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完整的体制。

Saber深知,她同格尼薇儿的婚姻自然能换来国家的稳定和安宁,但也毁掉了格尼薇儿一生的幸福。至今她还记得,当她牵着“妻子”的左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格尼薇儿强颜欢笑时空洞的眼神。以及时常午夜梦回,枕边人不住地哭泣。

Saber是英格兰的天命之王,当她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她不再是人类,更不是一个女人。但是格尼薇儿不一样,她只是平常的少女,却被强行套上了名为“王妃”的枷锁。明明应该如同每一位怀春少女一般期待着命中注定的爱情,可残酷的命运却逼迫她嫁给另一个被命运套上“王”的桎梏的女孩。

每每想到“妻子”为了自己蹉跎了青春,葬送了幸福。强烈的负罪感就如同钢针似的刺扎着saber的心房,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发现了格尼薇儿和兰斯洛特之间微妙的感情。那并不只是王妃与守护骑士之间的忠诚于被效忠。那是藏在他们两人心里,某种名为“爱情”的东西。

骑士和王妃之间竟然有私情?自己的骑士偷走了自己妻子的心?saber为此愤怒了?——不,她没有。她不仅不觉得这是骑士和妻子的背叛,反而将之看成自己的救赎,也是格尼薇儿的救赎——同样身为女性的自己给不了格尼薇儿幸福,那么一切就让兰斯洛特代行好了。他是最完美的骑士,他有跟最美丽的格尼薇儿相爱的资格。

桩桩件件的往事浮现在saber心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如此跟故友再相见。为什么自己最信赖的朋友会如此憎恨自己?是恨自己毁了他和心爱女人的一生吗?难道就连最完美的湖之骑士也要否定自己的道路?难道自己从以前就贯彻至今的理想都是大错特错的吗?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saber心头,已经跪倒在地上的她全然提不起半斗志。

“……Ar……thur……”深陷狂乱之座的湖之骑士高举“无毁之湖光”势如破竹而来。那把剑曾是与saber手里的“誓约胜利之剑”成对的姊妹剑,只因兰斯洛特曾以它误伤战友性命,它才从“圣剑”堕落为“魔剑”。

而面对这魔剑的来袭,saber却只是无力地抬起右手。象征性地用自己的圣剑进行防御。

面对失去了战意的持有者,“誓约胜利之剑”已经无法再契约胜利——“铛铛铛”——不过是粗暴简陋的三剑——纵劈、斜砍、上撩,只听“哗啦”一声,saber的圣剑被魔剑挑落,刺入不远处的泥土里。

Saber抬眼,凝望兰斯洛特狂暴扭曲的面孔,听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咆哮似的低吼,看他将魔剑举过头。Saber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剑锋落下……

“铛——”一声脆响,一杆赤红色的长枪横空出世,在saber的颅三寸处架住了劈落的魔剑。

Saber茫然地睁开眼,只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梦星……”saber轻声呢喃着。

“兰斯洛特,你想弑君吗?”梦星一本正经地质问着黑色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