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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阳看着他,“你是不知道,她刚才看你那眼神我看的都心疼。”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他妈废物,”他叹着气,吹了下飘在脸前的烟雾,“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挺好了,有你在她成绩不一直没下去过么,”张阳说,停顿了一下又问,“事儿结束了没?”

    他点点头,“说出来怕你揍我。”

    “那我他妈也得揍得过你才行啊,”张阳笑着,“到底出啥事儿了?”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静的如水,“老爷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

    “死了。”

    话音刚落,张阳接过他递的烟的手抖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怎么这么突然?”

    “你以为是老死的?”他突然讽刺的笑了笑,“原因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被人从家里楼梯上推下来才死的。”

    张阳一下子站起来,音量因为激动而提高,“他妈谁干的?!你就说是谁,我他妈弄死他!”

    他继续笑,眼底尽是冰冷,“凶手啊…凶手是盛望的新老婆。”

    张阳满脸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哦不对,”他改口,“应该说是已故的,还未进门的新老婆。”

    “不是,”张阳重新坐下,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你妈…不是,她为什么?她…她想干嘛?什么时候的事?不是…阿予,这到底是怎么回…”

    “上周六,”他直接打断张阳的话,“我回家的时候,老爷子就告诉我说齐欢去家里了,我估摸着她没安好心,谁知刚进门就看见她把老爷子推下来了。”

    他本来想把事情一次性说完,但说到一半发现根本等不到说完就已经哽咽,他只能停下,叹口气接着说,“那狐狸精还威胁我,说我要是说出去就要我的命,后来趁我不注意跑了,老爷子去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在手术室待了三个小时后没了的。”

    他说着说着又停下了,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我真他妈…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阿阳,我亲眼看见老爷子的尸首被蒙着白布推出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阿阳…那时候我就发誓,老子一定要齐欢的命!…”

    “阿予…”张阳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出了这样的事,人能不疯就怪了,他还能这么淡定的上课,上午还能若无其事和老师开玩笑,这该有多强的心理素质。

    “后来你知道怎么样吗,拿了死亡证明我打盛望电话,不接,后面直接关机,我猜这他妈肯定是狐狸精搞得鬼,就去了盛望单位,找了半天人也不在,我再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人跟着我,结果还真是,不过那人笨的要死,跟丢了,手里的刀没能捅死我,给齐欢打电话齐欢骂了那人一顿…”

    “不说了阿予,不说了…”张阳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坐过去搂着他肩膀不停地拍,眼泪早就流了下来。

    他喉结动了动,继续开口,“你猜我后面怎么着。”

    张阳摇着头,吸了下鼻子。

    他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声音放轻,犹如蒲公英般飘散在空中,“我把齐欢杀了。”

    张阳猛地抬头,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嘴唇哆嗦了好久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阿予你…”

    他怎么敢的?

    其实仔细想想,盛向予倒的确不是不敢的人。

    他总是很独立,遇到事儿从不想着依靠别人,碰到惧怕的东西或者过不去的题,哪怕坐那里三天三夜也要把它弄会。

    在张阳记忆里盛向予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脾气不好,仗义,有时候凶巴巴,但对身边的人很好,尤其对爱的人很温柔。

    比起惊讶,张阳更多的是心疼,这世道太冷漠,亲人一个个离去,被迫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却无法为逝去的人发声。

    有时候张阳真想问问老天,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对他好一点。

    “不好奇吗?”他开口,语气竟然能听出几分轻松,“我是怎么把齐欢杀了的。”

    张阳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怎么…杀的?”

    “老爷子去世那天晚上,我不是一夜未归么,”他低下头开始回忆,神情淡淡,凝着几分悲伤,“我去改了齐欢的车,我想让她下地狱,在黄泉路上亲自给老爷子道歉。”

    张阳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周日早上回来就烧衣服是…”

    他点头,“对。”

    张阳好半天没说话。

    他扭头看张阳,“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齐欢今天凌晨死的,连人带车掉高架桥底下了,尸体现在都没捞着。”

    张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脸只写着惊讶。

    他接着笑,“我那会儿也挺害怕的,但仔细想想,如果齐欢不死,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堵上我的嘴,那会儿我要没发现那人跟着我,你后面要再见我,估计就得在葬礼上才能见着了。”

    “阿予…”

    “阿阳,我没办法,知道吗,”他扭头看张阳,眼里满是哀伤,“是她该死,她不死,有一天死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