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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有些青了,夜幕褪去,拂晓降临。

    萧然等得有些久了。

    长久的沉默里,他只听见少女均匀有致的呼吸,绵长而幽细。

    他有些后悔不该发问。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和谐相处的规则他一直都谨守得很好,为什么方才要忍不住破坏呢?

    是因为她蜷曲着身体缩在自己怀中时,曾呼唤他的名字?

    是因为她虽然离开他的怀抱,但他胸前的衣襟却还留着她墨黑如丝的长发?

    还是因为与她肌肤相依时,他胸腔的剧烈跳动?

    即便如此,也该忍耐的。

    萧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他以为,今日必然是等不到答案的。

    但薛琬却低声开口,“你信不信缘分?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我们以后会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并肩作战的朋友。”

    伙伴……

    朋友……

    萧然心里微微一酸,心里空落落的。

    可是却又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已经卯时三刻,是再休息一会,还是就出发?”

    薛琬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从床榻上下来,“做坏事,当然是赶早不赶晚。趁着天还没有全亮,咱们现在就走。”

    刚做完噩梦,背上的汗还未都消掉,身子还是软的。

    但谁叫她现在缺钱缺得有些狠呢?不管怎么样,得在剩下的三日之内,再搞到一笔足够熬到她下次出门的银子。

    因是出门做坏事,所以萧然亲自驾车。

    他从薛琬处学得几分易容技巧,虽然粗浅,但拿来唬人倒也足够了。

    这一回,他扮的是个中年车夫,相貌普通,扎进人堆中就会不见。

    薛琬笑着拍手,“你知道最难做的菜式是什么吗?家常菜。越是平常的东西,要做得好其实越难。易容术也是一样。最难扮的是普通人。”

    她踮起脚拍了拍他肩膀,“孺子可教,不过半年光景,你就能学到我三分技艺,再过些时候,可就不得了了。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萧然笑笑,“我以后会更用心学的。”

    他顿了顿,“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薛琬凑近他耳边,“固城伯在城南置了一房外室,那女人是青楼歌女出身,这辈子都进不了固城伯府,但伯爷却十分宠爱她,也因此将所有的私房都存在了那女人手里。”

    她目光一亮,“听说,那笔钱数目很大呢!”

    固城伯不想让人知道外室的事,就算私房被盗,也不可能声张出去,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她堂而皇之拿走那笔钱,还不会被追究,这买卖自然比挖坟盗墓捡漏要容易多了。

    萧然自小在市井街头长大,捞偏门也是他长处,一听就明白了其中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