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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江水名为濂沧,贯城入又穿城出,襟三江而带五湖,绵延婉转八百里,位列江南山水之甲。

    城中江水东畔,有一座高楼名为摘星,坐在楼顶可俯瞰一城繁华,集土木之盛。

    摘星楼啊。

    屹立在摘星楼下,秦逍默默仰视,再没了昔年的棱角。

    物是人非,星华流转。

    摘星楼犹在,不见当年九千岁。

    过了这么多年,摘星楼也老旧了不少。

    随着江陵成为旧都,摘星楼的繁盛也早已衰退。

    可毕竟曾辉煌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门前的小二还在卖力吆喝,酒楼里的营生也算不差。

    “呦,这位客官,里边请!”

    “你不认得我吗?”

    “这......客官恕我眼拙,还真没认出您的尊颜。”

    “没事,顶楼凭栏,安排个位置。”

    “这个......顶楼需要提前......”

    “不差钱,再给你五锭银子。”

    “得嘞,贵客里边请!百年老店摘星楼,贵客上门咯,都好生招呼着哩!”

    一路无话,来至顶楼,秦逍找到了熟悉的位置。

    店小二见状立刻夸耀。

    “哎呦呦,要说贵客您眼睛尖锐,全摘星楼最好的看景处便是这儿了!说起来想当年哪,前朝大名鼎鼎的九千岁秦逍,就喜欢在这个地界赏花饮宴哩!”

    “是吗,你见过他?”

    秦逍微微一笑,摊开下摆安稳坐下。

    “我当然是没见过的,是我爷爷跟我讲的!说起九千岁呀,在咱摘星楼上还留了一段故事!貌似当年有一场流血政变,当时震惊了整座江陵城哩!”

    “原来如此。”

    秦逍默默听着自己的故事,随后向小二继续追问。

    “小二,刚刚我听你说前朝,现在当朝皇室是赵家哪位?”

    “赵家?”

    店小二闻言一愣,随后立刻赔笑。

    “公子您许久没回南靖了吧,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赵家皇室早就没了,眼下是胡家天下!”

    “胡家?”

    秦逍闻言一愣,随即笑意更浓。

    “这臭小子,还真不错。”

    “嗯?客官您说什么?”

    “没什么,桂花酿,屠苏酒,醋溜丸子,大八样,再给我抓一条濂沧大鲤鱼,红烧,不要欠火候。”

    “哎呀呀,我还真是眼拙了呀!您点的这几口啧啧啧,会吃,地道!”

    店小二下去忙活了,秦逍放眼四顾,整个顶楼早已修葺一新。

    地上早已不见血渍,昔年那块嚣张跋扈的屏风,亦不晓得经历了几世轮回。

    吃喝其间,秦逍跟邻桌又聊了不少。

    提起秦家和魏家,只剩一些上年纪的阅历者还晓得了。

    毕竟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人间整整换了一代人。

    如此也是好事,无人认得,没有叨扰。

    恰如昔年那些被他丢入濂沧江喂鱼的浊血,被江水冲刷殆尽,也迎来了别样的新生。

    秦逍没在摘星楼待太久。

    过去的就该过去,路还是要往前走的。

    他去看了秦家和魏家的旧宅,本以为会几经易手,没成想只有魏家易主,而秦家的宅子却仍旧破落留存。

    除此之外,秦府门前竟还多了许多禁军轮值把守。

    秦逍见状心中一暖,不用问也晓得,这定是胡家人的安排。

    秦逍未免又有些感触,毕竟这种还有人记得你的感觉,貌似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