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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白花花的银两,老莫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对秦逍的要求,他却满脸踟躇。

    “这位客官,您这也忒破费了,花这么多钱财,就只为了跟我聊个天?”

    “不然呢?”

    “咳咳,这位客官,恕我直言,我是个本分人,没干过加钟的活儿,再说我有娘子,不是断袖之癖......”

    “你想哪去了......”

    秦逍满脸黑线。

    这他喵的都哪跟哪啊!

    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秦逍又扔出一块银两后,老莫立刻闭嘴跟他走了。

    只是这家伙表情不大对劲,他咬着嘴唇满脸坚毅,双拳捏紧还松了松裤腰,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秦逍见状探手捂了捂脑袋,一时间也懒得跟他多解释。

    可能是先前去青楼留下的恶习,秦逍承认每次花钱时,总喜欢拿出嫖客那一套风骨。

    只是老莫竟有如此觉悟......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二人来到僻静处,秦逍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老莫浑身狠狠一抖。

    “我说兄弟,你要是真不愿意,大可不必跟来。怎么都能活着,人生在世最不能委屈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是客官,我没得选择。”

    老莫低头攥着那些银两,脸色好似被欺负一般满是委屈。

    半晌后,他叹息开口。

    “我要养家。”

    这话说得秦逍一愣。

    的确,向来机缘不浅的秦逍,有时候体会不到这些平凡者的忧愁。

    秦逍的确可以肆意选择,但对于芸芸众生老百姓,往往能把日子过下去,便已然耗尽了全部气力。

    “老莫,先前你跟我提过的功名理想,还坚持吗?”

    “自然......不过实属惭愧,依旧毫无起色。”

    老莫憨憨地挠了挠头,下一刻他笑得浓郁,跟秦逍说,他总算记起秦逍是谁了。

    “别心急,总会好起来的。”

    “多谢客官,可我年纪很大了......眼瞅着就写不动了。”

    老莫眼中划过一抹哀伤。

    “客官,不瞒您说,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好。”

    “家里娘子不懂事,她自幼养尊处优,不喜操持家务,还总埋怨我懦弱无能。我每日起早贪黑来赶海,她却不懂节制挥霍无度。家里哪哪都要钱,我只能东拼西凑,拆东墙补西墙,说来惭愧,这种日子根本就不是日子,看不到头,瞧不见光,说成苟活或许更为贴切吧。”

    “有没有想过改变?”

    “也想过,前些日子妖域出了连番大事,前往妖域者也渐渐少了。生意没得做,许多赶海匠都转了行当。我家的日子也雪上加霜,我这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你说像我这等人......真能得见那鱼跃花开,成就一点点微薄事业吗?”

    “会的,一定会的。”

    秦逍回应得极为坚定,虽说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亦无法做到每句话都十足真诚。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是活菩萨,不可能救苦救难,就算眼下给他再多银钱,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佛说众生皆苦,眼下秦逍深有体会。

    老莫又跟秦逍聊了好多,貌似长久以来,没人愿做他的聆听者。

    秦逍倒也不打断,他取出两坛屠苏酒,静静听着老莫唠叨,从家长里短到婆媳关系,从柴米油盐到星辰大海,从不切实际的痴妄,到热泪盈眶的梦想,两只酒坛一碰,全都是梦想碎裂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酒量欠佳的老莫已然醉倒。

    秦逍在四周设下结界,不让人觊觎他的钱财,亦不让他遭受风寒侵扰。

    静静离开,秦逍不知为何,心中满是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