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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道友,你将心脏还我......咱都好说。”

    “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你得先陪我聊聊。”

    秦逍笑得恣意,只不过这笑容,令赤阳子苦不堪言。

    “秦道友......老朽若像你说得那般无能,也不配在世上扬名立万。你年纪轻浅,应当尊老敬老,否则老朽豁出一切,今日也决不轻饶你!”

    “哼,死鸭子,还嘴硬!”

    秦逍对他嗤之以鼻。

    “老东西,你那徒儿是傻子,不代表我也是。且不论这颗心脏带来的隐忧,就算我将心脏还给你,你方才当真就敢正面参战?”

    秦逍一语切中扼要,赤阳子还想狡辩,却被秦逍抢先一吼。

    “你根本不敢!”

    赤阳子面色阴翳,没有反驳秦逍。

    秦逍此刻色厉内荏,完全占据气势上峰。

    “赤阳子,我虽不了解你,却能看出你并非易于之辈。佛家讲相由心生,你的面相太恶,自不会甘居人后。可先前那连番恶战,你都做了缩头乌龟。即便面对自家徒儿,你依旧不敢随意逞能,你还敢说你不减当年?”

    “秦道友,毕竟是自家徒儿......”

    “那又怎样?瞧着你徒儿捏爆偃卷,荒废五十载修为,你一个做师父的,若孔武有力,会不管不问?他可是你呕心沥血打造出的偃师门派最后一人,他死了偃师就绝了,你会不在乎?你跟他说一大堆屁话道理,究竟是在劝他明智回头,还是在掩饰自己的外强中干?如此漏洞百出,你真当我是傻子?”

    秦逍一顿连珠炮,字字有理有据,将赤阳子喷得体无完肤!

    可这还远远未完,秦逍行事看事,向来都很全面。

    “话又说回来,除了你们偃师一脉,那无望和尚我也忒了解。你跟他相处久了,应该也晓得他是什么家伙。像他那种邪魔外道,能省事绝不会亲力亲为。既然他将你收入麾下,又为何不让你亲自出去平定风波?若你真的更胜往昔,你觉得他会有将不用?”

    言罢,秦逍收回了自家靴子,开始缓缓朝后方飞去。

    “所以说现在的你,不过是他诸多尝试中失败的一环罢了。若他当真对你珍而重之,刚刚就不可能轻易放走我。即便苍松子三人足够惊艳,可绝不能挡住两位元婴大能那么久!那和尚最懂得斟酌利弊,很显然目前在他心里,你徒儿那昙花一现的精血绽放,其价值已远远高于你了!”

    “不可能......满口胡诌,你在胡言乱语!”

    赤阳子仓惶从海面爬起,踉踉跄跄地御空朝秦逍追去。

    只可惜缺失了关键的心脏,他的气息已经愈发低迷。

    种种迹象皆在印证,秦逍的诸般揣度完全无误。

    人性本就如此。

    越是富庶人家,越懂得深居简出。

    越是穷困潦倒,越爱装阔绰。

    以往在江陵旧都,临近年节时分,许多贫寒人家的男子,都会在吃完糙米青菜后,往嘴巴上抹两把猪油再出门。

    没别的,就是想充一充面子,嘴上说着油肠挂肚,实则却是腹中空空。

    眼下这赤阳子也是一样。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想装出什么。

    他本以为亮出心脏,便能将所有人彻底唬住。殊不知直到最后,上当的也唯有一个傻徒儿。

    唉。

    这苍茫世道上,多少人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却活得瘦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