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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奕闻言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秦逍一袭锦衣白袍款款而来,一路来到居中高位,下摆斜掠大马金刀地利落端坐,丹凤眼炯炯有神,面色红润意气风发,哪里还有半分病秧的模样?

    “这......”

    方才嘀嘀咕咕的众将官,此刻纷纷改换脸色。

    “恭祝主帅体态安康,福泽三军,福泽大梁!”

    声音整齐洪亮,背后是一颗颗忐忑复杂的心。

    林奕亦乖乖俯首,只不过刚刚秦逍那句话,已然令他怒火中烧。

    “恭祝主帅安康,敢问主帅可是开功了?”

    “非也。”

    秦逍缓缓摊开手臂,毫不掩饰自身炁机。

    “我尚在闭功,只不过时辰已到,接下来是开功的时候了!”

    “时辰?”

    林奕闻言云里雾里,还是没搞明白秦逍是怎么好的。

    秦逍很显然也没打算多说,反倒是扫视诸将,开口问了一句古怪的话:

    “众将官,请问谁会唱咱西梁民歌?”

    “民......歌?”

    此话一出口,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主帅,眼下战事紧急,您还是说说接下来的部署吧。连日来我们只守不攻,将士们都憋屈坏了。再者说蜡人病肆虐深重,每日感染疫病者还在增加......”

    “这我自然清楚,诸位且先回答我,谁会唱西梁人人皆知的民歌?”

    “主帅,您问的是哪一首?”

    “哪一首都行,只要是脍炙人口,下到黄口小儿,上到仓浪天故,五一不闻无一不晓就行。”

    “那属实太多了,不过若说最出名的,那当属八百武帝词了!”

    最后这话是林奕说的,此话一出口,其余将官全都面露难色。

    秦逍很懂诸君的心思,毕竟武帝词在西梁乃是禁忌。前朝的诗歌在今朝朗朗上口,其背后的隐忧不言而喻。不过有一点属实是改不了的,那便是梁武帝在西梁人心中的无上地位。在他勤政时期积攒的八百篇武帝词,也属实是西梁最伟大的诗歌瑰宝。

    “林将军果然快人快语,很好,我喜欢!”

    秦逍对林奕的做派还蛮欣赏,毕竟放眼整个西梁,敢大张旗鼓说武帝词的家伙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诸位帮我挑选几首,一定要人尽皆知,其内容嘛,先来一首游子思乡情切的,再来一首慈母呼唤痴儿的,再来一首情郎忠贞不悔的!噢对了,再来一首痴男怨女、小媳妇成天盼着情郎凯旋回家的!”

    秦逍说得兴致盎然,众将却听得更加发懵。

    “咳咳,主帅。”

    “林将军,怎么了?”

    “我不知主帅的心思,亦不晓得主帅的筹谋。以我愚见,若主帅想用武帝词振奋三军士气,大可挑选一些荡气回肠的篇目。刚刚主帅挑选的那些,什么情情爱爱,什么卿卿我我挂肚牵肠,就算我们都会,可唱出来又有何用呢?这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不得不说林奕是真敢说,当然他此刻的猜忌也是完全合理的。

    秦逍早料到他会这么想,可眼下时机未到,他还不能解释太多。

    “林将军,为将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令行禁止!”

    “那就收起你的屁话,谁告诉你这些词是给咱们听得了?”

    “嗯?那是给谁,难不成给那群南靖人听?”

    “我说是,你信吗?”

    “主帅甭开玩笑了,南靖人可不尊梁武帝!”

    “那得看什么时候,我说尊他就得尊!全军听令,三军列阵,准备出峡岭迎敌!”

    轰!

    大营诸将官虽不明就里,可还是下意识地整齐踏地。

    盏茶时辰后,大军气势如虹,铺天盖地的旌旗大纛遮天蔽日,长峰峡大军倾巢而出,号角声连绵四野,一直传到了南靖大营!

    南靖大军见状也立刻整军,两军很快阵圆,一场恶战一触即发,不过秦逍却没半点厮杀的意思,反倒披了件寻常甲胄,跟林奕混在前军盾阵内,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的浩荡走马。

    “主帅,眼下依你所言,阵势已经铺开,主帅可想到破解异人的法子了?”

    林奕指了指对面烽烟,秦逍定睛细看,果真瞧见一排排黑缎缠身的诡异兵卒,每一个都人高马大,匍匐在地形似恶犬,满身戾气冲霄弥漫,唯一露出的一双双瞳孔,都恍若嗜血群狼般,蕴透着最原始的杀戮野望!

    “魏司南真是好手段,可惜了。”

    秦逍淡淡评论一嘴,随后看向一脸茫然的林奕。

    “林将军,马上下令三军戒备,只做防守姿态,击鼓,唱我刚刚说的诗歌!”

    “啊?”

    “啊什么啊,反攻的时候到了,麻溜的吧!”

    秦逍毫无犹疑,林奕见状亦不再多问,立刻下令三军,半晌后大军齐齐骚动,很显然都没想到这仗会这么打!

    这算什么?

    说好的浴血厮杀,成了单方面的西梁民歌会?

    只是主帅下令,三军不得不从,一时间诸将听从吩咐,组织各部依照顺序,一首接一首地唱了起来!

    数万人的大合唱,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