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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监言辞凿凿,字字珠玑又笑里藏刀。

    他自始至终都微微俯首,秉持着做奴才的应有本分。

    也恰恰因为俯首,李七月能瞥见他不生眉毛的眉骨,以及眉骨下那双凹陷如潭的眸子。

    这种姿态瞧着着实骇人。

    虽外相卑微如虫,其气魄却昂扬如峰。

    “贺公公,你偷听我们说话?”

    李七月亦不是善茬。

    老太监如此做派,李七月亦毫不掩饰脸上的反感。

    “姑娘说笑了,奴家职责所在,自然要耳聪目明。毕竟当下乃多事之秋,宫里方方面面诸多事宜,也都需老奴操心则个。”

    “偷听了便偷听了,冠冕堂皇说这些有的没的,最是煞风景。”

    李七月很显然不齿与其为伍,红衣长摆转身便走。只不过走了几步又回身瞧看,很显然对刚刚老太监的话心有芥蒂。

    “贺公公,你凭什么说的如此笃定?”

    “老奴只是据实推测罢了,姑娘若信便是信了。如若姑娘不信,就权当老朽在信口胡诌。再者说刚刚姑娘已有诸般推测,说明姑娘也是明眼人。姑娘只是心有迷惘,尚需另一个明眼人帮姑娘点破。”

    “那就有劳公公点破我吧。”

    李七月抱肘环剑,显然今日要问个清楚明白。

    “姑娘又说笑了。奴家乃净身之人,哪里有那种本事。姑娘若想听奴家唠叨几嘴,老奴便跟姑娘闲话几句。姑娘信便是信了,如若不信也很正常。毕竟这天下大势瞬息万变,每一位掌权者的念头,也都在互相琢磨中变幻无常。”

    “别重复说废话,很聒噪。”

    李七月不是客套之人,极为爽朗地朝贺华黎抬了抬手。

    “姑娘先前说过,南靖若想对我西梁用兵,眼下仅仅只需一个由头。”

    “不错。”

    “这由头,其实一直都有,只是尚未启用罢了!”

    贺华黎阴测测地一笑。

    李七月闻言微微沉吟。

    “公公,请敞开天窗说亮话。”

    “姑娘先前已经提到了由头之人,缘何现在又犯糊涂?”

    “你的意思是,秦逍?”

    “姑娘果然聪慧,中都府后继有人了。”

    贺华黎稍稍颔首,老辣的眸子闪过一抹暗光,毫不掩饰对李七月的欣赏。

    李七月微微深思,她好似想到了某些可能性,面色亦逐渐泛白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