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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辰,他自九岁那年死去的妹妹。那时候,他还是晋封皇朝第一任皇帝的儿子。万千尊崇,一任群妒。尽管他只是一个无名妃子所出,但是父皇却对他宠爱有加。甚至,曾经一度被大臣们认为是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选。</br>但是,天违人愿。</br>在他十岁那年,他事事丛顺。但不料,他父亲的胞弟,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举旗杀害了他的父亲,接替了皇位。一场血雨腥风,王朝变革。但是,兄弟情深纵有多薄,他没有杀害薄野沐霖。两年后,他病死,年仅十四岁的薄野政弥接替皇位。</br>他仍没有对薄野沐霖做出任何处置,而是,把他当做心腹任权称用。但是,心腹,他的心中还是要有一把杆秤。</br>亡国之子,怎能放心?</br>千般恩厚,万般封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br>但是,他的心又何曾丢下过防备。</br>“臣弟,是有些莽撞了。”薄野沐霖低声道,一声沉闷划过清冷夜空。</br>-“噢,原来如此。”提及紫辰,他的心里也满是哀伤。</br>紫辰本是他们两个自小天真无邪的玩伴,他们三个曾经有过多少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啊。</br>可是,他明明知道,紫辰早已经去世。</br>他和他,都知道。</br>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借口罢。</br>一个可以让两颗心都暂且安静凝听的借口,一切就都沉静了…</br>“沐霖呐,紫辰的事都那么久了。往事如烟,故人已逝,还是不要多伤怀了。”他念及他是太过于思念故人,不再多问。</br>他,毕竟也是个念及旧情的人呐。</br>做了这么久的皇位的薄野政弥,掌中朝政,他的心中看得最重的仍然是情分。</br>他也许想象过,自己身边的良将可能随时都会变成一只狼威胁着晋封皇朝。但是,他还是想要任兵帷幄,决胜千里。</br>又或者,在几番柔软徘徊间。他每每看到那双琥珀色的双眼,都不由得深情注目。幽兰色的眸子中,泛起某种复杂的神色。</br>他曾想过,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心烦意乱,忙于朝政大事之时。只要看到他的身影,便会引起一丝悠然之色。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忧愁难解,左右权衡不得之时。只要看到他那双略带浅褐的茶色双眸,就像是看到了澄澈的碧潭一般淡然而定。</br>他对自己来说,总像是一杯及时的茗茶沁入心脾…</br>为什么,他是他,而不是她。若是可以,他该有多么希望她能够就这么一直陪着他半生,执手。</br>***</br>一片凉景转回到楚承王朝,一个北方的小邦国。</br>金銮殿内,他堂堂七尺身着金碧辉煌。</br>一抹暖色的阳光映射在他的脊背,反射到他的脸上。那张五官突兀,冷傲彰显的面容。</br>他双手背后,一身尊崇。</br>转身一抹浅笑,金銮殿内顿生寒澈。</br>他是楚承王朝的皇帝,楚扬。</br>一声尖喝,殿内锦色便顿失芳华。“今天,画舫那里又送过来什么美人图没有?”</br>这半壁天下,本自楚帧王所拼下。</br>他自登基后,便贪图享乐。虽涉及朝政,但却攻于心计时常怀疑众卿。</br>他索然问津那瞬,他冷傲的身子却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脆弱。但是,却冰冷的十分骇人。</br>-“回皇上,这是画舫里一位新来的画师随手画的。奴才看他画的不错,想来皇上最近看的美人图也都千篇一律没得颜色,就拿来给皇上瞧瞧。”</br>那身边的总管太监从袖口里拿出一幅画,满脸谄媚之色地呈上前去。</br>他一脸冷冽,每日的枯燥无味让他厌倦。</br>接过那太监手中的画卷,他嘴角一勾。“噢?那朕,就看看。”</br>展开画卷那瞬,他凝聚的眸子瞬时亮了。微微一凝神,那眸子中的光景,似乎更为冷冽了。</br>画卷中的女子,裙抉翩翩,似是飞起的花蝶崭露芳华。眉眼中天真烂漫,豆蔻艳玲不失端雅,可谓俊秀绝伦。一双纤纤玉手似是在空中挥舞着,那双言情脉脉的瞳子配合着轻转的姣美身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br>他展卷顿时陷入深思,浮想联翩。</br>这女子,好似天上绮罗,而非池中等闲!</br>如此翩然美妙,让他一时便失去了定力。真想自己也飞入这奇幻佳境里,与她相见。</br>-“皇上,您看这幅画中。这墨色,称晕得体。这女子,丰腴得当姣美一身。”那一旁站着的太监看着皇上看得如此入神,忙夸赞道。</br>楚扬的脸上顿时衍抹出层层笑意,“嗯,不错。不错啊,哈哈…”</br>他频频的点头,那眼眸未曾从那画卷中的女子身上挪开。“嗯?这题字呢,怎么没有题字?这画,与往常风格迥异。这作画的又是谁?”</br>那太监微微一笑,眼里渗透着一抹异样的光华。“回皇上,这话本是画舫里一个新画师所作。昨个奴才去瞧画,正好碰了个着儿。奴才觉得这画,画的那是真好。所以呀,没等那画师题字就给拿来了。望见皇上还挺喜欢,那奴才这就去给画舫传话问问?”</br>“不,”楚扬一笑怀,“传那画师上殿!”</br>“嗻,传画师上殿1</br>那画师已在殿外立了许久,那太监总管的心思却也有了着落。</br>“微臣绪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新画师绪炜见了皇上,便跪身行礼。</br>可是,那眉宇间却没有半分谄谀。他的眼角,是朝着那幅画的方向的。</br>那眼神,分明还暗含着无言的复杂。又或者,进退两难。</br>“绪炜啊,你为何能画出这幅绝美的美人图啊?”那楚扬张口就问及美人的出处,实在是被那画中美人所倾倒。</br>“这…”绪炜眉眼微蹙,看来,皇上是不准备要还那幅画了。“回皇上,这画中女子本是秋色朦深之时,微臣自疆联街道上寻得。当时微臣看得那女子翘首,归时废寝难眠前些日子忽得灵感便作此画。画的不好,还望皇上雅涵。”</br>他不得不道出实情,虽知那幅画俨然不会再回到他手里。</br>绪炜眼中,分明流露出些许失落与黯淡。自那日在织节与那女子相见,他便垂眸于她。日夜思念,能够再次与她相见。虽然只是匆匆一见,却不相识,他却思食不得。终于,昨日间忽得灵感展卷作画。却被那太监总管窥见,拿去邀功。</br>他一日便唉声叹气,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的才识被皇上看到。自己所作之画也被赏识,但是心中那廖斯却被夺去。</br>“原来如此,只听得苏州女子如水做。温婉舒雅,今日一见,果非同凡响。妙作,妙作啊,哈哈…”楚扬一听得绪炜说这画中女子果真有其人,那欢喜之色溢于言表。</br>在他清冽笑容的映衬下,那画中鲜活的女子似要走出画来,娇艳之美无可匹敌。</br>-“这只不过是微臣一时兴起而作的画,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绪炜低着头,谦逊卑言。</br>措辞神情里,充满了逃避和不安。</br>楚扬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绪炜,笑了一笑说。“画师谦虚了,朕每日呆在宫中。看惯了后宫佳丽,皆为庸脂俗粉。今儿个在画中,方见得仙子真容啊!”楚扬手举画卷,十分感叹的说。</br>那画中女子的翩然仪容,深深地烙入楚扬帝心中。</br>“我,一定要得到她!”他暗暗道。</br>绪炜若有心事地摇了摇头,梢上眉头紧锁着。他并不为楚扬帝十分喜爱这画而开心,而他,也并不是一个整日抱着能够被楚扬帝赏识而飞黄腾达的人。他只想一生好好作画,唯清风明月伴。可现在,怕是连这,也不能够了。</br>“画师,倘若那女子再次出现在画师面前,画师可否一眼认出?”楚扬帝一时便被那画中女子的美貌所倾倒,真想一下子就找出那女子是谁。</br>想来,这北国国土,本自他楚扬一家。若是他真想寻得那女子,倒也真不是难事。</br>可是,自己却并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功成名就。但,他可是楚扬帝啊。</br>即使生不逢时,也不能怨什么。</br>他转念一想,若是这楚扬帝是如此喜欢这画中女子,自己就算帮他找到了也就罢了。因为,依仗他皇帝的权力,找个女子也不是太大的难事。</br>-“应该可以,皇上是要微臣…”</br>“对,朕是要你找出那女子是谁。能办的到吗?”他的口气里,充满了霸道和强势。</br>话语里好像在说,无论如何,他都应该要找到那女子。</br>绪炜,毫无选择。</br>转身,楚扬合上手中画卷,手臂一挥。“赏画师御林三品画官,另赐府邸一处。”</br>绪炜一个俯身叩拜,“谢皇上!”</br>他挥一挥衣袖而去,执念道。若狼毫妙笔挥得心中缪斯,自己一生也甘愿与清风画卷为伴。自己此刻的失落感与惆怅心事,又岂能是任一个凡夫俗子仅仅对那画中女子的夸赞能体会的了的。</br>转眼间,三天过后。</br>-“画官,作的怎么样了?”太监总管踱着轻悄悄的步子走到绪炜的画桌前,轻声问道。</br>“皇上着急着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