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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此之前,棠音的车驾早已回到了相府。

    她匆匆回自己的闺房里将带血的斗篷换下,也来不及喝上两口茶水,便又一口气跑去了府中书房。

    顾不上等下人通传,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在房前,主动叩门:“爹爹,你在书房里头吗?我有急事寻你。”

    不多时,伴随着‘吱呀’一声长响,书房的槅扇从里头打开,权相沈厉山自房中步出。

    今日沈相休沐,未曾身着官服。但那一身久居于人上的凛然气势却并未因此收敛半分。一张冷肃面孔上没有半分笑意,嘴唇抿得极紧,每一道唇纹里都透出不近人情的刚直。

    但一见到自家女儿,那刚直便像是丢进了熔炉里似的,迅速地软化,变作笑意:“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可是想爹爹了?”

    想到今日这丫头回家头一个寻得便是自己,而不是她阿娘与哥哥。沈厉山愈发高兴,大手一挥对旁边的小厮道:“还不快去端糕点!顺道将里头的茶水全换了,换成棠音爱用的酥酪!”

    “爹爹!”沈棠音见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不是来吃糕点的,我是真有急事!”

    她说着赶紧让书房里的小厮们都退下,自己亲手掩上了槅扇,这才放轻了嗓音道:“爹爹,你说梦里的事情,有没有成真的?”

    沈厉山闻言皱眉,他不好鬼神之道。如果眼前发问得是自家长子,他肯定要重重驳斥。

    可这偏偏是他的棠音,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棠音。

    他遂摁下不悦,细想了一想,揣测道:“你可是发了什么梦魇?”

    沈棠音眸光一亮,连连点头,拉着父亲袖口的手指有些发颤:“确实是梦魇。我在花朝亭中小憩的时候,梦见了太子殿下登基后的场景。那时候他会,会——”她停了半晌,怎么也不敢重复出梦境中那可怕的场景,好一会才颤抖着嗓音道:“他会将沈家上下抄家灭族,连满府的下人都不曾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