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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外地过来上学的。我们这儿知道的人不少,他家当初出事的时候就有点邪性。”

    “秦覃他妈以前是个女明星,在本地小有名气的那种。但没怎么发展起来,因为意外怀孕很早就退圈嫁人了,之后精神一直不太健全。那病好像会遗传,所以秦覃也……大家都知道,也就心照不宣吧反正。”

    郑西阁语气唏嘘。

    “就那样到他高中。放完假开学第一天他没去学校,听说是母子两个人在楼顶说话,然后他妈掉下去了……听说他家里还有一只猫,也被扔下去了。挺那什么的。警察到的时候他还在楼上,楼顶也只有他一个人。”

    文颂说,“如果他真的做了错事,现在应该在监狱里。”

    “对,所以才只是传言。”

    “‘只是’传言?”

    “其实我也觉得正常人干不出那种事。但毕竟他精神有问题,万一争执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不知道……所以大家才会那么揣测的。”

    郑西阁无奈道,“他怎么样其实无所谓,我也不是为了背地里抹黑他才跟你说这些事。我只是担心你,跟他走得近会不安全。”

    文颂整理外套,把拉链对齐,缓缓拉了回去,平静道,“你担心他会把我也推下去吗?”

    “……”

    与其他人听到这段传闻的反应不同,他惊慌的神色消褪得很快。只在最初露出讶异的眼神,接下去便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了,只是静静地听着。

    郑西阁能看得出他确实是第一次听到秦覃的身世,可又看得出他对“第一次”听到的事并不陌生。

    这样矛盾的反应,只能看得出,却很难看得懂。郑西阁一时把握不住他的心思,语塞之时听见他说:

    “我有时候觉得,言语伤起人来比动手还要可怕。”

    文颂见过覃云一面,在某家美容店陈旧的橱窗广告照上。

    一个漂亮的疯女人,未婚先孕会承受多少非议,生下的孩子又会在怎样的流言里长大。

    即使已经有人不堪重负,摔碎在了地上。那些声音也没有就此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是生怕他听不到吗。

    “如果有一天,秦覃也从楼顶掉下去。”

    文颂一字一句道,“你觉得,应该算是谁推的?”

    “……”

    并无半点威胁恐吓,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的语气。被他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睛注视着,郑西阁却乍起了一层冷颤。

    气氛凝固了数秒。文颂蓦地露出笑意,仿佛刚才的语气只是错觉,那双浅棕的瞳仁里又透出亮堂堂的暖光,“我只是说说而已,别这么当真。”

    他站起身,活动胳膊伸了个懒腰,语气自然地结束话题,“不玩了。我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难受。得回去冲个澡睡觉。”

    “那回宿舍?”郑西阁也立刻起身,“我送你回去。”

    他摆摆手,“不用。我不住宿舍,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等周末团建,到时候我早上去接……”

    “不用。周末我有别的事,得陪朋友去出差两天。”

    文颂笑着说,“幸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跟社长请假。也谢谢你的担心。”

    “你们玩得开心点。”

    听进了文颂的话,秦覃决定再给宋青冉发微信试试。

    【什么时候回来?请你吃饭】

    虽然并不觉得会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

    发完微信去理货上架,等他把晚上送来补货的商品全部安置完,徐加也回到了店里,“辛苦了,下班吧。”

    临走前秦覃再拿起手机,微信里已经多出了两条回复。

    【你他妈!】

    【欠我一顿麻辣香锅!!!】

    “……”

    居然还真就这么简单?

    秦覃回一句,对面恨不得再丢过来十句,消息提示音叮叮咣咣一阵响,震得手掌发麻。

    叨叨怪卷土重来。

    他欣慰地发消息给文颂汇报情况。

    【宋青冉变正常了】

    没想到对面直接打电话过来:“你下班了吗?”

    “刚离开店。怎么了?”

    “过来我这里!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

    “如果你现在过来,我周末就陪你去出差。”

    语气十万火急。出不出差的暂且没工夫想,秦覃以为他又遇到了上次蓝岚那回事,马不停蹄地赶到小区楼下。

    楼下一派和平,半个人影都没见。再打个电话他才穿着睡衣跑下来,也不像是受了什么欺负的样子。

    文颂郑重地看着他,开口打了个喷嚏。

    “……”

    秦覃忍住没笑:“干什么?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