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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家是泸州出名的大财主,和它财富同样出名的,还有鲁家的小气抠门。这个吝啬的名声来得古怪。这鲁家人在外,也算是出手阔绰,鲁家二爷,鲁长金和鲁定风一样交友广阔,他们在外若是小气半分,也定不会如此呼朋引伴的四处招摇。

    官云裳想不通,她更想不通的是,她娘亲告诉她,鲁家奶奶会病得这么重,也多是被气出来的。被谁气的?她儿子?还是鲁家人?

    得,还没进门,就这么多未解之迷。官云裳只觉得自己掉进坑里了,她想起她百日的时候,那时那些人的模样,她是记不清了。她只清楚的认得,当时她是多么坚定地把那小男娃踢开。好吧,这十几年一过,她还是回到原点了。

    可是为了文允述,为了简单而又有爱的未来,她只能咬牙撑了。这婚事一定,一切就走上日程了。这选日子之类的事官云裳是插不上手的,鲁官两家密切合作着,一切按习俗走。很快到了八月初八,官云裳大喜的日子。

    这天一早的鞭炮锣鼓声震天,官云裳心里却是掩不住的不安。就要离开官家了,四周熟悉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可爱,连早饭时,秋姨娘那张发福了的马脸也比平日里可爱了许多。官云裳出嫁在即,有余氏在,官家到不是很慌乱。吃完早饭,官家一家人正坐着喝茶。屋外热闹,屋内安静,有些像是过年的气氛。

    余氏冷冷淡淡地突然说了句,“老爷,福儿出嫁得带丫头老妈子吧。”

    官长安放下茶杯,皱着眉说道,“人不是定好了吗?”

    “是啊,人是定好了,可是好像有点麻烦。”说着,余氏一瞟眼望着秋姨娘。跟去的丫头是官云裳的丫鬟小叶子,老妈子,余氏定的是官云裳的奶娘。这奶娘脑子灵活,也够忠心。是余氏家里过来的老人。可是秋姨娘非要霸着奶娘,余氏索要了几次,秋姨娘就塞了一个姓牛的老妈子,这牛妈刚从乡下出来,什么规矩都不会,还好吃懒做的。这样的人要是跟着官云裳去鲁家,那帮不上忙不说,指不定还惹来一堆麻烦。

    官长安看着意思,也明白几分,他劝道,“二宝也不小了,用不着奶娘带了吧。”

    秋姨娘一板脸说道,“我可没想留人,是你儿子抓着不放。”

    秋姨娘当面这么呛,让官长安很失面子,他冷脸说道,“二宝也不知怎么教的,早知道给福儿她娘带了。夫人,这事你看着办吧。”

    秋姨娘一听,更不乐意了,她跳起来叫道,“这还成我的不是了,你女儿也是奶娘带的,二宝也是奶娘带的。一样的吃穿,还怪得上我了,谁知道是不是奶娘不上心啊,又不是我带来的人。”

    好吧,又把过错推给奶娘了。官云裳看了看众人,建议道,“娘,我就带牛妈去也可以的。只是秋姨娘既然担心奶娘没带好二宝,那就换个人吧,奶娘辛苦大半辈子了,这年纪带孩子也吃力。爹,你说是吧。”

    “嗯,就这么着吧。”官长安瞪着秋姨娘说道,“天天吵来吵去的,也不嫌烦。多花点心思教儿子吧。”

    他这一吼到是把秋姨娘怀里的二宝吓到了,他一撇嘴哇地哭了起来。官长安看到他哭,心里更烦,“行了,哭什么哭,大喜日子的。”

    还是旁边的丫环识相,忙引着二宝出去。秋姨娘瞪了众人一眼,甩头也跟了出去。官长安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没精打采地,连气也懒得生了。

    官云裳想了想,走到老爹身边,轻声说道,“爹,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官长安老脸微红,一撇脸也不说话。

    官云裳劝道,“您不用担心了,两家离得近,我会常回来的。”

    “唉。”官长安叹了口长气看着女儿,眼眶有些红。官老爹还是很要面子的,眼看着泪要流出来了,忙一扭脸说道,“快去准备吧,别让鲁家人说我们官家没礼数。”

    这次官鲁两家结亲,官家怕朱家,鲁家也怕鲁定风那些旧情债,所以两家虽是把礼数做足了,可是通知的亲朋却很少。只有几个近亲。吉时一到,官云裳便穿着一身喜服,带着大红盖头,让二宝牵着上轿了。余氏纵有诸多不舍,可一向内敛的她也做不出在众人面前抱着女儿大哭的事来。

    官云裳盖着红盖头,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将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宅了半辈子的人,突然进入新的环境,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怕母亲担心。她尽量克制着,不时劝母亲不要担心。余氏看她这懂事的模样,反而暗暗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