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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李湛在国子监逮着楚宵。

    昨日因着楚宵的事,他哄了媳妇儿许久,今日特地下学时在路上堵他,一来为着出口恶气,二来,最主要的还是想劝劝他,毕竟是自己的好友,他日后是要考科举入仕的,那种事还是注意些好,若是被人抓着了把柄宣扬出去,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为此,他将楚宵拉到一旁,说了昨日所见。楚宵讶异了片刻,之后又笑得人畜无害,“所以……被她看见了,把你也责备了一通?没想到,你家那心尖尖儿还挺辣的。”

    “你明知我不是想说这个事,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是注意些为好,若是传出国子监学子狭妓,可不是好听的名声。”

    楚宵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若是要传便传罢。”

    李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便也不再提这个话题,“总之,你好做为之吧。”

    楚宵静默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最近实在太心烦,此时得空否?陪我去喝两杯。”

    楚宵近日因为家里逼婚之事令他烦恼,原先以为躲着些,家人知晓他的意思,便不在提他与表妹的亲事。可没想到,那个表妹不知给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实在喜欢她得紧。而且......而且,有一日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和她睡在书房中,两人衣衫不整,她哭哭啼啼、寻死觅活,闹得整个府上人尽皆知。祖母责令他对她负责,他不愿意,那表妹为此还真寻死过一次,最后惹得祖母以性命相要挟让自己必须娶她。

    楚宵是什么人?是否睡过那表妹,他自己一清二楚,她平日里爱缠着他便罢了,如今竟在府中做出这种算计人的把戏,令他更是厌烦不已。然而,更可悲的是,父亲明明知晓他是被算计的,却仍是将错就错逼他就范,这让他忍无可忍。

    他既不想娶那表妹,也不想惹祖母垂泪,左右为难,为此,这段时日,颇为放纵自己,昨日在画舫之事也是故意为之,传出些不好的名声他真不在乎,倒是想让家人清楚,自己实在不喜与那表妹成亲。

    李湛见他只顾喝酒,便叹气道:“作为好友,不知如何劝你,但你还是少喝些,你看你,才坐下两刻钟,便喝了这样多,莫不是想今日一醉方休?”

    楚宵笑得风流,“你说对了,我今日就想一醉方休,来,别说那么多,陪我喝几杯。”

    “到底何事令你如此烦心?”

    “不想成亲,不想娶妻,更不想娶个不爱之人。”

    “可你曾经不也说,反正没有喜欢的人,日后随便娶个贤惠女子便好。”

    “确实,可我家那个表妹可不是什么贤惠之人,矫揉造作、工于心计,而且,家中竟逼迫我应这婚事,我楚宵最讨厌被人逼迫。”

    “你既不愿,为何不与你父亲说?”

    楚宵冷笑,眼中失望之色尽显,喝了一口酒说道:“我那父亲巴不得能结这门亲,那表妹乃出自泸州世家,声望极高,若是结亲,对他仕途更有利。”

    这下,李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说楚大学士世俗么?可,以儿女婚姻换取家族势力,在官宦之家是常事,就算普通百姓人家也是如此。婚姻从来只讲究父母之命,却不看中儿女之情。

    楚宵不再说话,自顾自喝着,李湛也陪他喝了几杯。

    许久后,楚宵放下酒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李湛,我真是羡慕你。”

    李湛问为何,但他已经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楚宵的随从将他送回南淮街巷子的私宅处下榻,这段日子,楚宵皆是住在这里。

    楚宵醉厉害,但也还留了些清醒意识,朦胧间,闻到一股茉莉清香,他迷糊睁开眼,见是那小穗儿,勾唇笑了,笑得放肆又轻蔑,他忽地捏住她的手腕问道:“莫非你也想爬床?”

    小穗儿便是之前他买回来的那个歌姬,适才楚宵的随从去叫她过来,说今日公子醉得厉害,而院中的婢女恰巧又病了,让她过来服侍洗漱。

    她躬身在床边,将将为他脱去外衣,他便忽的醒来捏住她的手,还问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穗儿的脸颊发热,低声回道:“公子醉了,奴服侍您洗漱。”说完,欲抽出被他捏住的手。

    可楚宵没放开她,看了她片刻,说道:“你若想爬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会给你任何名分,不过,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倒不成问题。”

    他蓦地用力将她一把拉近,两人间呼吸可闻。

    小穗儿有些慌,她从未这般靠近过公子,她晓得他近些日子心情不好,因为每次回来,他就会让她远远的坐着弹琴唱曲儿,而他自己则一个劲的喝着闷酒,从未与她说过话。